從后面扯住我的左手手腕,把那枚戒指準備重新套上去。我聽見他低低的聲音,幾乎聽不見,有點哽咽。
江宴說:對不起。
我轉(zhuǎn)過身,緩慢而堅定地扯掉他的手,輕聲道:
江宴,取消婚約吧。
江宴捏著戒指,死死地看著我空蕩的無名指,下頜線咬得很緊,聲音挺低的,是問在場的人:誰喊的儲盈?
語氣很平靜,和暴風(fēng)雨前的海面一樣。這幫人都是京圈的二世祖,但江宴身份太高,一向都是捧著江宴的,都知道他的脾氣,現(xiàn)在就在發(fā)瘋的邊緣。
一個個都瘋狂搖頭,澀著嗓子:宴哥,我們哪敢啊。
蘇欣有點心虛和害怕,往后退了步,腳下的碎片刺啦一聲。江宴瞬間轉(zhuǎn)過頭,眼神落在蘇欣蒼白的臉上。她聲音很抖:江宴...
下一秒她就被江宴掐著脖子抵到墻上,江宴眼底都是戾氣:蘇欣,我給你臉了是吧?
邊上人人自危,一口氣都不敢喘。
從香檳塔碎掉開始,夜店里的人都往這里看了,估計認出江宴了,舉著手機在拍。經(jīng)理帶著安保匆匆趕到,滿頭是汗。
蘇欣劇烈地掙扎,有一瞬間,我以為江宴真的會掐死她。一堆人亂糟糟地圍著他,卻沒一個人敢勸阻的。
我才開口:江宴,夠了。
江宴瞬間松開手,低著頭拿著紙巾用力地擦著手,他的中指上也有一枚戒指,內(nèi)圈刻了我的名字首字母。
我看了一眼手表,時針分針秒針,都剛好轉(zhuǎn)到零點。
我走過去,輕輕地抱了一下他:江宴,生日快樂。
松開手的那一瞬間,有液體掉到了我的脖頸上,冰涼的。
從我脫掉戒指開始,江宴就一直垂著眼睛,沒有看我。
原來是在忍眼淚。
回去的時候外面下著大雨。
司機開著車,我坐在后座,城市陷入了雨夜的寧靜之中。
后頭突然有猛烈的引擎聲響起來,有純黑色的摩托車從后面追上來,一直到和我并行。車窗外,江宴開著他那輛少說幾百萬的摩托車,淋著滂沱的大雨,執(zhí)著地跟在車邊上。
這么大的動靜,很難不注意到,司機從后視鏡里猶豫地看我,詢問我的意見。
我搖搖頭,說:不用管他。
江宴沒那么容易妥協(xié),一直都是他當(dāng)太子爺,別人都得看他的臉色行事。
他根本不怕死,司機不停車,他就把速度加滿,轟隆一聲加速超過了我們,然后橫過來擋在了我的車前,硬生生逼著司機急踩剎車停下。
就差一點就能撞到江宴,很驚險。
還好這是晚上,路上的車很少。雨越來越大了,都要看不清江宴的身影。
他從橫擋在路中間的摩托車上下來,走到了我的車門邊,沉默地叩著窗,有種執(zhí)拗的瘋狂。
我把車窗降了點下來,雨氣一下子就竄進來。雨水沿著江宴的眉眼往下落,一只小巧的戒指被他遞進來。
我沒有動,安靜地看了他一會。
江宴的唇都是蒼白的。
我說:江宴,你嚇到我了。
他好像被燙到了一樣,猛然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是不是被雨水漬到了,水沿著他的眼角滑下來。他什么都不敢再做了。
感覺快站不穩(wěn)了。
我重新關(guān)上車窗,讓司機繞開那輛摩托車繼續(xù)開車回家。
江宴一個人被留在雨里,渾身濕透。
這次,他應(yīng)該不會再追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