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李夫人仍然穿著旗袍,寶藍(lán)色,繡著同色系的暗紋,頭上是一整幅頭面,耳墜上的流蘇閃閃發(fā)光。她高昂著頭,像只在爭斗的母雞,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她顯得勝我一籌??伤恢赖氖?,我和她之間從來不存在競爭關(guān)系,一切都是她自以為是的猜想,只是可惜了李木,要被這種人控制一生。剛剛一直和教授穿梭在眾人之間,并未注意到她也在場?,F(xiàn)在見到了,我只覺得煩躁。京都這么大,怎么偶遇會這么的容易!世界還是小啊囂張的李夫人顯然也認(rèn)出我了,高傲的站在一群中年婦人之間,深沉的看著我,有防備,有抵觸,也有點--驚訝。只是不論她有什么想法,也與我無關(guān),壓根就不想搭理她,索性目光從她身上掠過,裝作沒看到她。聽說,最有力的反擊就是無視。這次,我要把她無視到底。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她總不能自悔形象的沖上來與我干架吧,我才不怕她。終于,教授慈悲的放我自由行動,自己則去樓上的包間見貴客。走了差不多一小時,這對于一年也穿不上幾次高跟鞋的人來說,無異于折磨。教授前腳離開,我便找了個角落坐下,把鞋脫下來拯救我痛到懷疑人生的腳。結(jié)果發(fā)現(xiàn)腳踝后邊位置的絲襪已經(jīng)被磨破的血水染透,粘在傷口上,稍一動就疼得要命。這么重要的場合總不能失禮早退,只好用手扇風(fēng)給傷口降溫,小聲的低咒該死的鞋。不知是誰噗的一聲笑驚動了我,心里一驚,驚憤交加的連忙把鞋子穿回腳上。傷口碰到鞋后跟的時候,那痛意簡直不要太銷魂。咬著牙忍住了,沒有哼出來。旁邊突然伸過來一個白色的盒子,盒蓋上印著香水玫瑰,還帶著淡淡的香氣。我愕然的抬起頭,一張笑意吟吟的臉闖入眼簾,柔軟的發(fā)絲蓋住額頭,雙目狹長,褐色瞳仁里含著淡淡的揶揄,聲音清亮,像山間歡快的溪水在流動,“第一次見你這樣的名媛,挺有趣。腳受傷了嗎?喏,送你?!彼押凶佑滞八土怂?,差點碰到我鼻子尖,我不得不往后邊閃了閃。這位不請自來,究竟有何用意。我在記憶的角落里搜索一遍,沒有過這個人存在的印象。他對我來說,是個真正的陌生人。他突兀的來找我又送我禮物是何目的?搭訕?我環(huán)顧了一下現(xiàn)場,確實有好幾對男女正在不太自在的交流,很有可能就是這種初次見面的搭設(shè)的結(jié)果。對于外貌,我是有自信的,不僅個子甩下在場百分之九十的女性,便是容貌,有我基因出色的爸媽,不敢說傾國傾城,但絕對稱得上美麗。難道這就是總裁文里遇著美色就要盯上來的富家公子哥兒?我這一身清湯寡水的,哪兒入了他的眼了?我改還不成嗎。細(xì)細(xì)的觀察又似乎并不是,他的眼睛太過清澈干凈,連笑容都是純粹的,除了揶揄,沒有一點點貪婪和欲望。見我防備很重的看他,他扯唇笑開了,沒有開口,用眼神示意我接著。我看了他手里的那個盒子上的LOGO,是國外的一個女鞋牌子,售價五位數(shù)起,聽說曾有雙鑲真鉆的水晶鞋,在國際拍賣貨上被某位富商六百萬美元帶走,至于后來穿在誰的腳上,卻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