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落回實地,恰好晚霞一片,跟月老樹上飄揚的紅色愿牌融成一色。簡歡興致極高,找農閑來這做副業(yè)的山民買了牌子,興致勃勃的寫上自己的名字,又遞給婁梟。眼神殷切,都不用開口,眼睛就替她說了長篇大論。狡黠的眸中先夜色一步綻放了星光,一閃一閃的。順著她的臉往下,油性筆上兩個字寫的娟秀?!杆緲贰购啔g面上掩飾,心里卻是一萬個忐忑。這個牌子代表不了什么,可又代表了些什么。因為,這是她邁出的第一步。見男人久久不動,簡歡又換了個可憐的眼神,把巴掌大的牌子往他面前遞了遞,“來都來了,寫一個嘛,”她知曉潤物細無聲的道理,刻意不提名字,只往求神拜佛上引。終于,木質的許愿牌被男人接過,本就不大的牌子在男人手里愈發(fā)袖珍。顛了兩下,婁梟舌尖抵上腮肉,眸光玩味。在簡歡期待的眸光中,他動了筆。婁梟字如其人,龍鳳鳳舞間,透著幾分狂狷。簡歡憋在胸口的一口氣呼了出來,正要去接,拿著許愿牌的手遠了。婁梟似笑非笑,“想要?”只差掛樹上她今天就圓滿了,巴巴點頭。深不見底的黑眸在木牌上依偎的名字上滑過,順手抬起她的下巴?!坝洺圆挥洿??又開始搞小動作?”紅漆木牌上,白皙的臉上有些許心虛。只是一轉眼又成了討好,不安分的指尖搭上了他的腕骨。理由也在眼眸流轉間編了出來,“我只是怕,月老會認錯人,才寫了…這個名字。”日頭西沉,明暗交界,燒出通紅一片。樹下,女人的嗓音清軟,尾音送出脈脈情意,“二爺,我是真心想跟你長長久久的。”晚風撩過樹冠,晃起樹上寄托無限情意的愿牌,也撩過女人的長發(fā)。遠遠看去,立在樹下的兩人,一個仰頭,一個低望,眼神碰撞間,纏綿悱惻。氣氛使然,簡歡憑空多了幾分勇氣。細指扣上婁梟的掌心,也握住了那枚牌子?!熬驮囈辉嚕貌缓??”試一試,她是司家人,他們能不能有一個好結果。試一試,她能不能讓他放下宮靈的死……暗光中,婁梟遲遲沒有開口。但簡歡卻有種預感,他在審視她,在思考。這樣的機會不常有,原想找合適時機說出的話在此刻被撕開一個口子。咬了下唇,“二爺,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我會證明,司家是無辜的,我爸爸他是絕對不會傷害宮小姐的。”這次沒有婁梟的打斷,她完整的說了出來。她以為是個好的開始,遲遲沒等到回應,心頭難免發(fā)慌。紅霞被黑暗一點點吞沒,半明半暗間,婁梟的表情叫她看不出半分端倪。焦躁不安,只能摳著自己掌心緩解。她想聽到婁梟的答案,又害怕聽到他的答案。有幾分后悔,她太著急了。明明計劃著在這個遠離京城海城的地方呆幾天,等婁梟不再那么敏銳再開口,結果頭腦一熱就全都說了出來。原本五分的把握,這回只剩下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