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離開得實在是太久了。
他離開她的時間,幾乎抵得上他倆一起長大的時間。
從三歲有記憶開始,李肆于她如同水和魚的關(guān)系,魚怎么能離開水呢也像人與空氣,再怎么樣,人也要活在空氣中才能呼吸。
首到十八歲以后她才知道,灘涂魚是可以離開水的,靠著腮部儲滿的水,也能在岸上艱難地呼吸。
人怎么不能離開空氣只要隨身攜帶一個氧氣瓶,走到哪里都能呼吸。
十西五年形影不離的記憶是她儲滿的水庫,而他留下的平安符就成了她的氧氣。
人終究是擅長適應(yīng)環(huán)境的生物。
13年的時間,她早就習(xí)慣了這樣活著:戴著李肆的“一部分”,守著回憶呼吸。
13年了。
離開水太久的魚,還能回到水里嗎人用氧氣瓶久了,在空氣中能適應(yīng)嗎程苗苗又看了一眼手機,“李肆”沒有再發(fā)來短信。
她忍不住又點進收件箱確認,那些信息就躺在那里,像這場細雨之后初曦的日光一樣,溫和又灼目,都是“李肆”此刻存在的證明。
雨停了啊。
程苗苗又看了一眼手機,突然翻坐起身,拿起床頭搭著的風(fēng)衣,沖出病房。
“苗苗,你去哪里”值了一夜班的小英在身后喊。
去見他。
去見他。
去見他。
去見他。
這次一定。
要見到他。
沖出職工醫(yī)院的程苗苗,突然停住了腳步。
可,他在哪里呢他,怎么還沒來呢她要去哪里,才能見到他呢……是不是,該醒了呢空氣里充盈著雨后的青草氣息,初冬的風(fēng)順著風(fēng)衣領(lǐng)涼到了心里。
程苗苗覺得自己又回到了13年前那個初冬的傍晚。
大院里充斥著李大海和牛玲玲撕心裂肺的哭喊,程鵬飛和賈代玉挨家挨戶地敲門打聽,胡秋敏和強小娃被肖方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