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橖在廚房幫張小芳洗了碗出來,就見院子里只有賀南章一個人了。
高大挺拔的男人坐在寂寂的夜色里,手邊的酒杯是滿的,一口沒動,他抬頭看著天邊的溶溶月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馮橖走過去,把手放到他的肩膀上。
感覺到身后人的靠近,賀南章轉(zhuǎn)過頭來,看向馮橖的眼神里還有未收拾好的疑惑,但瞬間清明,笑著摟著她的腰:“今天辛苦你了!”
馮橖搖搖頭,她有什么好辛苦的,她只是打打下手,真正辛苦了的人是張小芳跟牛玉芬,她們才是忙活了一整天呢!
“回家吧!”
馮橖說著,想要去拉賀南章起身,賀南章順著她力道站起身,正好看見從廚房出來的張小芳,于是笑看著自己面前的杯盤狼藉,對她說道:“辛苦你了,我跟阿花準備回家了!”
其實也就兩個碟子兩個酒杯而已,張小芳應(yīng)了一聲:“好?!?/p>
回到家中,馮橖給賀南章倒了點熱水幫他洗臉。
賀南章幫著張孝貴應(yīng)酬,的確喝了不少酒,剛才又吹了夜風(fēng),這會兒腦袋有些疼,他一回家便仰頭倒在了床上。
熱毛巾敷上去的時候,賀南章終究還是睜開了眼,微褐的瞳孔里泛著絲絲水汽,像冬天湖面蒸騰的霧,看得馮橖心頭狂跳。
“媳婦兒!”
賀南章忽然抓住了馮橖細長的手腕,撐著坐起身:“媳婦兒……”
馮橖聽他聲音有幾分鄭重,還以為他要跟自己說什么嚴肅的事情,于是趕緊附耳過去。
“媳婦兒……你比何妍好看多了!”
賀南章貼在她的耳邊,說話間帶著酒氣噴灑在她臉頰上,燙得馮橖一張臉紅了個透。
她不可思議的看著賀南章,沒想到鐵樹也有開花的時候,這張口就來的情話不是說得挺溜?
“媳婦兒,你身上好香……”賀南章壞笑著,把頭埋在馮橖的胸口。
感受道胸前頭顱的微顫,馮橖心想,這男人一定是故意的,故意來撩撥她。
于是她咬著牙,推開他的腦袋,起身把盆端走。
“唉,媳婦兒……”
賀南章叫都叫不住。
村口有個小磨石,農(nóng)忙時節(jié),人們都在這個磨石上面碾糧食。
但這會兒磨石沒人用,梁阿水便見天的坐在磨石上等張鼎耕。
她早晨就來,手里有時候采些野花,有時候抓幾只有翅膀的昆蟲,一坐就是一整天,等張鼎耕回來,她再跟張鼎耕一起回張家玩兒幾個時辰,然后就被張鼎耕送回梁村。
葛三強躲在一顆老槐樹背后,偷偷的看著瘋了的梁阿水。
想到毛子說的那五百塊錢,心思頓時活泛起來。
梁阿水之所以沒被她的家人送進瘋?cè)瞬≡?,一是因為張鼎耕承諾過要照顧梁阿水,梁阿水每天被送回去的時候,身上都是干干凈凈的,二則是因為梁阿水家實在拿不出多余的錢給瘋?cè)瞬≡?,三則是梁阿水雖然瘋了,但她不傷人,家里人也就放任不想管!
葛三強合計了一下,要想讓梁阿水的父母答應(yīng)把她送到瘋?cè)瞬≡喝ィ沁@個梁阿水動手打人,對方找梁阿水的父母要一大筆的賠償費,她父母為了避免她繼續(xù)在外惹事,才會咬牙同意送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