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瀾坐在沙發(fā)上,陸竟池手里拿著毛巾正在替她擦拭頭發(fā)。
她臉色蒼白無血,頭頂?shù)臒艄庖徽?,像死人一樣蒼白。
江瀾目光呆滯的盯著空中虛無,一動也不動,陸竟池低頭看了她一眼。
可他什么也沒說,繼續(xù)幫她擦拭頭發(fā)。
他甚至都沒問她去陸家發(fā)生了什么,不知道他是猜到了不想問,還是根本就不在意她去陸家會發(fā)生什么。
和上次一樣,他知道后,也是這樣的沉默。
都沒有問一句疼不疼。
是啊,啞巴怎么會疼呢
陸竟池擦完頭發(fā),又用吹風機幫她將頭發(fā)吹干,她一直都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沒有動過。
烏黑柔順的長發(fā)垂在兩側(cè),襯的她臉色更加蒼白,好似隨時都會變成透明的消失一般。
陸竟池站在她身后,一直沒有說話。
兩人就這樣沉默著。
一道突兀的系統(tǒng)鈴聲打破了這份沉默,是陸竟池的手機,他放下吹風機,從懷里摸出手機,走到一旁去接電話。
江瀾睫毛顫了顫,她回過頭,看到他一臉嚴肅的在那邊接電話。
她收回視線,低頭落在自己的小腹上,她抬起手指摸了摸。
這個孩子和她一樣,都不被歡迎。
江瀾閉上眼,她沒有哭,或許已經(jīng)哭不出來了。
哭只能表達悲傷,表達不了絕望,絕望是表達不出來的。
陸竟池接完電話,他再次回到江瀾身邊,揉了揉她的頭發(fā),"你早點睡,出去一趟。"
江瀾仰起頭,目光灼灼地望著陸竟池,她蒼白的臉上揚起一個微笑,乖巧的點了點頭。
陸竟池眉頭不著痕跡地蹙了蹙。
他也沒說什么,轉(zhuǎn)身便走了。
走了兩步,他又回頭對江瀾道:"下次她喊你,給我打電話。"
江瀾眼神閃了閃,她盯著陸竟池那張輪廓分明的臉,心里傳來一陣綿密的疼痛。
還有下次嗎
大概是不會有了。
陸竟池說完便走了。
江瀾注視著他離開的背影,嘴角的微笑,一點點淡下來。
她不知道陸竟池要去哪里,她把自己蜷縮在沙發(fā)里,守著空蕩蕩的別墅。
過了沒多久,她小腹傳來陣陣墜痛,那痛楚仿佛在不斷提醒她,有一條生命從她身體里流逝了。
第二次了。
每次她都保不住那兩個無辜的孩子。
江瀾強撐著身子從沙發(fā)爬起來,她跌跌撞撞地拿藥箱,找到里面的止疼藥。
她顫抖著手擰開瓶蓋,因為手抖,一整瓶都倒了出來,灑了一地。
她跪坐在地上,將那些藥一粒粒撿起來。
額頭冷汗涔涔,大顆大顆的冷汗滴落在手心,將藥片都浸濕了。
她將掌心的藥全都塞進嘴里囫圇吞下,不知是藥太苦,還是因為疼的太厲害,卡在胸腔的那股酸澀涌了上來,她緩緩蜷縮在地上,顫抖著哭了起來。
她躺在冰涼的地板上,哭的撕心裂肺,偌大的別墅里,靜悄悄的,也只能聽到雨水淅淅瀝瀝敲打在玻璃的聲音。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江瀾才喘著氣緩過勁來,她從地上爬起,目光落在不遠處的水果刀上。
她朝著那把水果刀走去,麻木地抓起那把刀。
刀刃折射出的光映在她臉上,她呆呆的盯著刀刃,上面仿佛閃過無數(shù)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