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們正感慨時,許夫人拿帕子遮遮嘴,推了表嫂周氏一把。那周氏趕忙開口,“嗐,啥交不交情的,我可是知府大人的弟妹的表嫂,真有交情,我咋會不知,多半是上趕著來蹭的吧。”“況且,這家不過是個農(nóng)戶,一朝翻了身罷了?!彼謸u頭道,“聽說啊,這家人張狂得很,行為舉止甚是粗鄙?!边@話多少帶了些節(jié)奏,讓在場眾人下意識冷臉。一旁楊老板的夫人,忍不住皺皺眉,“大嫂,你這是什么話,今日你是跟著咱楊家來的,別在背后亂嚼舌根?!北娙藥е蛞苫螅蚝闷娴纳袂?,等著看那登不上大雅之堂的農(nóng)戶,是什么樣子。然而很快,等馮氏帶著小糯寶,沿著長回廊走到后花園時,眾人卻都愣了一下。只見眼前的小萌娃,生得甚是漂亮。一身藕粉的漳緞比甲,配上紫翡珠綴的翹頭鞋,胸前掛著一只南紅珠軟瓔珞,顯得小糯寶格外白皙。尤其是她那一臉小福相,臉蛋兒肉嘟嘟的,卻不見半分膩態(tài)。小臉上始終掛著甜笑,露出兩顆小白牙在外,看得婦人們心快化了。而她一旁的婦人,生得雖不艷麗,卻也十分端莊。馮氏身上的襖裙雖不亮眼,但細(xì)看卻是當(dāng)今最時興的漳緞所制,富貴卻不張揚,加之髻上的一雙金鑲玉花筒釵,使她怎么看都頗為大氣,不顯一絲俗態(tài)。更不用說殿后的蕭蘭衣了。一看就是富家公子,貴氣都掛在臉上了。婦人們不由狐疑地看向周氏。不是說這鄉(xiāng)下人不知禮數(shù)嗎,她們怎么覺得,卻是貴而不顯的好人家。眾人正遲疑時,楊夫人早就滿眼帶笑,主動上前招呼。“姜夫人,你們可來了?!薄扒皟扇瘴曳蚓タ次业鶗r,我爹就說了你家今日也要來赴宴,如今我爹住在你家的福善堂,是越活越年輕了,我還一直想謝你呢?!弊鳛閰谴蠓虻拈|女,楊夫人自然知道姜家的好兒,這就主動來找話說。馮氏也看出她有意幫自己暖場,熱絡(luò)拉過她手道,“什么謝不謝的,我們只當(dāng)吳大夫是一家人,倒是他幫了我們好些大忙,是我家榮幸才是。”“好,好,咱就不顧這些虛禮了,快來跟我們一塊嘗嘗點心,聽說今個兒的茶點,都是知府千金做的?!睏罘蛉藴睾偷貜澠鹧邸Uf罷,她又摸摸小糯寶的頭,笑道,“這就是我爹稀罕得想偷回家的糯寶吧,快,瓶瓶,快帶著小妹妹去玩兒吧?!睏罘蛉说拈|女瓶瓶,這就蹦蹦跳跳過來,拉著小糯寶笑嘻嘻地走了。今個兒宴會,有好幾個三歲到五六歲的女娃。小糯寶難得遇上這么多同齡女孩,心里開心壞了,這就跟著女孩們一起玩耍起來??匆姾⒆觽?nèi)谇?,馮氏又是楊夫人的朋友,婦人們也就沒了芥蒂,邀著馮氏一起聊起梅花。許夫人見狀又捏起帕子,咳了一聲。一旁的周氏本就嫉妒妯娌楊夫人,這會兒更看不慣周家。只無奈馮氏有楊夫人撐腰,她插不上話。于是轉(zhuǎn)轉(zhuǎn)眼睛,這就拽來閨女,小聲道,“萍萍,你快過去,別忘了娘昨晚跟你說的話?!彼齻兡飩z鬼祟嘀咕,而不遠(yuǎn)處,許輕顏站在廊下,正好把這一幕看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