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臣妾母親隨身佩戴的鐲子,有江家親信從西邊趕回來悄悄潛入上林苑,將她的遺物交到臣妾手上的。
皇上莫要追究是誰給的好不好,他們已經(jīng)走了。她語聲沉沉的說著。
裴琰黑眸微閃:遺物
江云嬈的眼淚有些包不住了,淚滴滾落:嗯,臣妾的母親已經(jīng)去世了。
她饒是強(qiáng)忍平靜,沒有吵鬧,眸光沉沉里被悲傷與愧疚鋪滿。
裴琰身子定在原處,他現(xiàn)下不知道江云嬈的內(nèi)心是如何想的,但江云嬈極為在意自己的母親,他是知道的。
霍克沙漠金礦那邊是死了一些人,但具體死了誰還并不清楚。
他冷峭的容顏,此刻寫滿了復(fù)雜的神色。
江云嬈苦笑一聲:皇上倒也不用做出那樣的表情,臣妾已經(jīng)接受這個事實(shí)了。
裴琰沉默著,這時候上去安慰,怕是顯得有些令人嫌了。
可是他心中此刻卻絞痛起來,江云嬈的平靜像是一顆巨石投入深海,騰起巨浪來。
有時候一個人越是平靜,便越是說明事情已經(jīng)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
他半晌才問出一句:你是不是很恨朕
江云嬈鼻尖一股濃酸纏繞,聲色顫抖的道:我恨我自己。
裴琰這時才覺得,他跟江云嬈之間,完了。
他試圖挽回些什么,卻什么都挽回不了了。
人死了,便是不能回頭的結(jié)局。
他將玉筷放在了桌面上,黑眸沉沉盯著面前的菜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江云嬈夾了一塊魚肉到他碗里:吃菜吧,皇上。
是啊,她恨自己,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裴琰對江家已經(jīng)所有退讓了,但皇帝畢竟是皇帝,又豈能為了她一個人,放棄自己布局多年的朝政策略。
裴琰悶聲道:朕還能為你做些什么
江云嬈怔怔看著他,烏眸猩紅:皇上不用再為臣妾做些什么了,一切都是天意,半點(diǎn)不由人。
夜里,江云嬈自己坐在屏風(fēng)后自己上藥,身上淤青的地方可不少。
裴琰一時也不知道如何面對她,心中沉郁,喚來歸冥:霍克沙漠到底什么情況
歸冥道:皇上,現(xiàn)在還沒有新消息從西邊傳來,還需再等等。
裴琰下令道:派人去霍克沙漠再探探李家族人的蹤跡,也許是被隊(duì)伍沖散也是有可能的。
吩咐完這些事情,他走入了王帳內(nèi)。
看見江云嬈寬下衣衫,背后放著銅鏡,她扭著脖子在那里上藥,手好似短了一些。
裴琰接過那藥膏與上藥的棉棒,給她上起藥來:
朕會加大人手去霍克沙漠找李家人。
西邊的確被盯上了,但是沒有辦法,江云嬈看起來難過成這個樣子,他這皇帝也只好頂風(fēng)作案了。
江云嬈默默點(diǎn)了點(diǎn)頭。
裴琰是想為她做點(diǎn)什么,但他自己清楚,這些事情已經(jīng)微乎其微了。
夜里,江云嬈根本睡不著,三日的時間,她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是妥協(xié),然后一個一個的人去告別,還是再掙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