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經(jīng)退休多年，她打去電話，自報家門，本來以為一個警察一輩子接過那么多案子，應該早就忘了二十年前的事。
話都沒說完，嚴警官就道：“原來是你啊。”
林斯理和他約在一間咖啡廳，嚴警官穿一身公園里退休老大爺?shù)牡湫脱b扮，濃眉高額，眼神堅毅。
他打量著林斯理，露出欣慰的表情：“前幾天在新聞上看到你的照片，跟小時候真像?！?/p>
林斯理原本有點緊繃的心情緩和了些：“您還記得我？”
“你爸媽的案子，我一直都記著?！?/p>
他打開一本很有年頭的筆記本，紙張泛黃，書脊的地方都破了。一邊撫著封皮，一邊說：“這個案子一直沒破是一方面，還有個原因，是你當時給我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p>
“你才六歲，見到我們的時候也不哭，問你什么就答什么。像你那么大的孩子，遇到那種事一般都很驚恐，記不住什么細節(jié)，但你冷靜得都不像你那個年紀，當時你爸媽交代你的事情，那幾天綁匪都說過什么話，案發(fā)時的過程，你都講得清清楚楚?！?/p>
事實上離開那個廢工廠之后的事，林斯理早就已經(jīng)記不清了，也不記得自己在警察面前有過什么樣的表現(xiàn)。
他們覺得她冷靜異常，她對那段日子只有荒蕪渾噩的印象。
她不是冷靜，只是一個失去父母的小孩，安全感被完全打破，連哭都不敢。
“你當時給我們提供了很多線索，我們也找到了其中一個綁匪，不過是他的尸體。我們排查了他所有的人際關(guān)系，跟你家人毫無交集，人也死得不明不白，線索到這就徹底斷了。”
嚴警官愧疚道：“孩子，我對不住你，這么多年都沒能把兇手找出來。”
“找到的那個，”林斯理問，“手上有痣嗎？”
如果死去的那個就是虎口有痣的人，那就跟二叔沒關(guān)系。
嚴警官在她的注視里搖了搖頭：“你當時跟我們說過這個細節(jié)，找到人的時候我特地檢查過?！?/p>
林斯理心里的一點希冀落空。
嚴警官把筆記本交給她：“這是我當年隨身的筆記本，案子有關(guān)的細節(jié)都記錄在里面。要是有機會，我還是希望能幫你父母找到兇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