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不會不打招呼就晚回去,更遑論夜不歸宿。
到實驗室后我才回復(fù):「組會后有聚餐,太晚睡酒店了?!?/p>
他似乎守著手機(jī),秒回道:「和誰一起?你一個人嗎?」
沒一會,他又發(fā)過來:「下午等我一起回家。」
我看了眼沒再回復(fù),繼續(xù)手上的工作。
我想在出國前發(fā)表一篇頂刊,算是為我在國內(nèi)的學(xué)術(shù)生涯添上一個完美的句號。
走出實驗室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沈淮年捧著包裝精美的花束站在路燈下等我。
眼前的場景與多年前的一幕重疊在一起,只是那時候站在路燈下的人是我。
那時候我們還沒在一起,他正因為南思妍要出國的事情難過。
知道他好多天沒出過宿舍也不吃東西,我給他帶了吃的在宿舍樓下等他。
在路燈下不知道站了幾個小時,直到裹在大衣里的飯盒都涼透了,他才下來。
昏黃的燈光打在他淡漠的臉上,那時的我覺得他格外好看。
「許知潼,我們談戀愛吧。」
不管當(dāng)時的他是出于什么原因,但聽到這句話的我真的很開心。
每次回憶起來都覺得十分甜蜜,覺得那是我這一生最甜蜜的瞬間。如今再回憶起來,只剩下那年冬夜里冰寒刺骨的雪。
見我下來,他歡欣雀躍的遞來花束:「知潼,送給你?!?/p>
我沒有接,退后兩步道:「我花粉過敏?!?/p>
他勾起的嘴角變得僵硬,有些不知所措的說:「我…我不知道,那之前……」
我笑笑:「沒事,你捧著就好了,我們走吧。」
南思妍喜歡花,各種花。
我們住的地方有片小露臺,上面種滿了各種各樣的鮮花。
我非常寶貝那些花,叮囑我不要隨便碰。
其實他就算不說,我也不會靠近哪里,只是有時看著那些嬌艷的花朵,會生出些羨慕。
我很多次試探著想讓他把花處理了,但換來的都是他不問緣由的責(zé)罵。
去年夏天我最后一次嘗試:「淮年,我不太喜歡花,擺放在那里也占地方,處理掉吧?」
他的眉頭瞬間緊鎖:「就那樣幾盆花而已,你有這么容不下嗎?」
「那些花礙著你什么事了呢?」
「雖然你是理工科,但好歹是個女生,為什么不能像思妍一樣有情調(diào)一點呢?」
說完他就拿起衣服摔門走了。
那晚我給他打了許多個電話,但打過去都是關(guān)機(jī)。
直到一周后才回來,那晚他喝醉了,在我?guī)退麚Q下的衣服外兜里發(fā)現(xiàn)了往返英國的機(jī)票。
南思妍在英國。
這些年南思妍沒出現(xiàn)在我的生活里,但某種意義上又無處不在。
他將花束扔進(jìn)了路邊的垃圾桶,坐進(jìn)車?yán)锖蟾艺f:「家里那些花我會處理掉的。」
我淡淡道:「不用,生活嘛就該這樣有情調(diào)一點,我不靠近就是了?!?/p>
而且我很快也會搬走了。
他愣了愣,似乎沒想到我會這樣說,一時有些語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