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她回來,只是笑著迎上去,張開了懷抱。
汪辭溪回抱住他,抵著肩窩毛茸茸的腦袋問:“怎么還沒睡?”
陳嘉樹聲音悶悶的,帶著尾音,像是在撒嬌。
“不敢睡,怕我睡著了,姐姐回來就不要我了,我可不想沒有老婆?!?/p>
汪辭溪安撫似的輕拍陳嘉樹脊背。
臉頰蹭著他的頭發(fā)。
許久懷里的男人才重新直起腰:“姐姐,要不你接管咱家的產(chǎn)業(yè)吧?!?/p>
這話倒是汪辭溪沒想到的。
她眼中流露出一絲疑惑:“怎么突然這么說?”
陳嘉樹癟著嘴,呼出一口氣。
“我來得太晚了,給你的也不夠多,心里總是不踏實,爸媽就我一個孩子,家里的生意早晚都是要接過來的,還不如直接交給你打理?!?/p>
“這樣……我就能安安心心地吃軟飯了?!?/p>
汪辭溪有些好笑地捏捏他鼻子。
“就不怕我卷錢跑了?不要你了?”
陳嘉樹小狗似的抱著她胳膊撒嬌:“姐姐才不會呢,我給你的越多,你就越會覺得虧欠我,對不起我,那我的地位不就穩(wěn)固了?”
汪辭溪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頰,目光中有悠遠的遺憾。
“愧疚和虧欠不會讓愛穩(wěn)固,相愛才會?!?/p>
話音未落,汪辭溪身體忽地騰空,整個人被陳嘉樹打橫抱在懷里。
他的雙眼,和天上星星一樣亮。
盛著彗星的尾焰,和著晚風(fēng)的柔情。
“姐姐,那你疼疼我?!?/p>
……
周圍靜悄悄的。
只剩一片聒噪的蟲鳴。
不知過了多久,雙腿已經(jīng)麻木得失去知覺,傅柏瑾才扒著石欄站起身。
他沒有拍掉身上的塵土,只是一步一步,向遠處走去,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或許就像汪煜明說的。
他應(yīng)該回到滬市,再也不踏足京市。
可他不甘心。
汪辭溪離開的那三年,他從未真正認為她會離開自己,在他看來,所有的一切都能挽回。
可現(xiàn)在,他唯一的念想,破碎了。
歌舞廳內(nèi)。
各色的燈光在頭頂閃耀。
傅柏瑾的卡座上只有他一個人,他仰著頭,不知疲倦地將一杯杯辛辣的烈酒灌入喉嚨。
脖頸上早已呈現(xiàn)一片不正常的紅,喝光最后一滴酒,他領(lǐng)口大開,仰倒在沙發(fā)靠背上。
眼前的場景放肆旋轉(zhuǎn),像一場光怪陸離的夢。
喉結(jié)滾動,他迷醉地呢喃:“辭溪……辭溪……”
可惜。
汪辭溪再也不會來接他回家了。
曾經(jīng)相處的一幕幕,走馬燈似的閃現(xiàn)眼前,一滴淚從眼角滑落,滾進了絨面的沙發(fā)里。
不知過了多久,似乎有一雙溫柔的手,撫上他的額頭。
虛幻縹緲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柏瑾?柏瑾,醒醒……你知道我是誰嗎?”
面前人模糊的臉忽然變成了汪辭溪的樣子。
他迫不及待地伸出手,一把將人拉進懷里,緊緊抱住。
“辭溪、辭溪,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會不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