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霜序這才松了口氣，好似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直接跌坐在了地上，目光卻還是一直落在忠叔的身上。
二丫一向大大咧咧慣了，直接躺在了她的身側(cè)，喘了兩口粗氣，這才問道：“表小姐雖然一向心善，卻也沒必要去管這乞丐，幸虧祁大人及時(shí)出現(xiàn)，不然咱們恐怕真的沒法子死里逃生了?！?/p>
“那是忠叔......”柳霜序聲音沙啞。
短短幾個(gè)字的解釋，便叫二丫恍然大悟。
她沒再言語。
祁韞澤的人已經(jīng)將黑衣人捆好，大有審問的意思。
柳霜序雖已有猜測，卻也想知道這其中的真相到底是什么，索性到了祁韞澤的身后去聽。
祁韞澤聞到一股子血腥味混著熟悉的山茶花香，自是瞬間轉(zhuǎn)頭，在看到滿身泥濘的柳霜序的時(shí)候，更是皺了眉頭，問道：“你受傷了？”
柳霜序這才有功夫細(xì)細(xì)感受一下自己身上的疼痛，這才發(fā)現(xiàn)方才馬車猛然停下來的時(shí)候，自己的胳膊撞在了車壁上，剛才猛的一撲再次撞到了那傷口，眼下疼的有些抬不起胳膊來。
她卻搖了搖頭，低頭去看自己裙擺上的血漬，強(qiáng)撐起一抹笑來：“沒有，姐夫?qū)嵲诓槐負(fù)?dān)心，我身上不過是他殺崔婆子的時(shí)候?yàn)R的血罷了?！?/p>
祁韞澤這才松了口氣。
柳霜序原本以為這場鬧劇即將過去，正準(zhǔn)備開口詢問這黑衣人到底是什么來歷，卻沒想到黑衣人看著她冷笑一聲，隨即吞毒自盡。
祁韞澤目光凌冽，吩咐：“看看他身上有沒有什么證明身份的東西。”
柳霜序臉色慘白，下意識問道：“他怎么會(huì)......是不是我......”
“這種人本就是死士，能順利回去復(fù)命，自然可以保住性命，倘若不能便只有一死，只可惜還什么都沒有問出來，白白便宜了他死得這么痛快！”祁韞澤的眼中分明閃過了殺意。
柳霜序見狀，不禁打了個(gè)寒戰(zhàn)，不敢再開口說話。
宋千月派過來的那些婆子們也徹底緩了過來。
崔婆子喪了命，這些人是沒了主心骨，可總有想要搶出頭的人。
一膀大腰圓的婆子見這邊的氣氛這般尷尬，只以為柳霜序惹惱了祁韞澤，又想想宋千月往常看不慣柳霜序，索性漲了膽子，上前去告狀。
“大人——”她朝著柳霜序翻了個(gè)白眼，道，“今兒本沒這樁事兒，都是表小姐任性妄為，非要救那個(gè)乞丐，這才惹來殺身之禍?！?/p>
“崔婆子是國公夫人身邊的老人，伺候夫人也有些時(shí)日了，今兒突然被人殺了，想來夫人是會(huì)怪罪的?！?/p>
柳霜序皺了眉頭。
她還以為沒了崔婆子，這些人便沒了出頭的，卻沒想到還有這般多嘴的人，她倒是不怕這些人給祁韞澤告狀，只怕到宋千月面前去嚼舌頭。
她同祁韞澤對視一眼，看到他眼底的寒意，猶豫片刻，學(xué)著自己夜里伺候祁韞澤的樣子，咬了咬唇，嬌嗔：“姐夫，我沒......我不過看他可憐罷了?！?/p>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要救了他，保不齊會(huì)給表姐腹中的孩子積善德，我這才多事的，不想惹來了麻煩......”
“崔婆子死了，我心里也難受得很，不知該怎么給表姐交待呢......”
“大不了......大不了，我便一死以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