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搜!”祁老夫人拐杖重重杵地,“把東院給我翻個底朝天,也要把那些骯臟東西找出來!”
婆子們?nèi)缋撬苹⑸㈤_,妝奩傾倒,箱籠掀翻,錦被繡枕全被扯到地上。
柳霜序眼睜睜看著陪嫁的青瓷花瓶砸在地上,碎瓷片濺到腳邊。
她攥緊袖口,指節(jié)發(fā)白,問道:“母親這是何意?”
陳玉筠上前冷笑一聲:“夫人做了什么事兒,難道連自己都不記得了嗎?姑母倒是已經(jīng)全都知道了,夫人還是別硬撐了,趕緊招了吧——”
“我怎么不明白表妹的意思?”柳霜序到底還是有些心虛的。
她唯恐自己昨夜去庫房的事情被人給發(fā)現(xiàn)了。
陳玉筠冷笑:“不知程公子的玉佩是否還在你的枕下?”
柳霜序不禁打了個冷顫。
祁老夫人冷哼一聲:“我沒想到你竟然也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當真是辜負了我對你的期望!”
柳霜序心頭一沉,目光掃過陳玉筠眼底藏不住的算計,忽而冷笑出聲:“好個血口噴人!母親僅憑幾句讒言,便要毀我清譽?”?
“清譽?”祁老夫人怒極反笑,渾濁的眼珠幾乎要瞪出眼眶,“宋千月的教訓還不夠慘痛?你夜會外男、私藏信物,當我祁家是擺設(shè)不成!”
玉佩已經(jīng)交給了祁韞澤,柳霜序清清白白,自然沒什么好怕的。
柳霜序挺直脊背,裙擺下的雙腿卻在微微發(fā)顫。
她余光瞥見籠玉正偷偷將一方染血的帕子塞進袖中——那是今早換藥時的殘物,此刻卻成了懸在頭頂?shù)睦?。?/p>
“繼續(xù)搜!”祁老夫人的拐杖重重敲擊青磚,震得廊下銅鈴叮當作響。
為首的婆子撲向妝奩,鎏金首飾嘩啦啦灑了一地。
陳玉筠捏著絹帕掩住嘴角笑意,忽而指著床榻驚呼:“那是什么!”
眾人目光齊刷刷望去,只見床角滾落一枚翠玉扳指,羊脂般的玉色在晨光中泛著冷光。?
“這扳指......”祁老夫人瞳孔驟縮,“分明是男式!”?
柳霜序感覺天旋地轉(zhuǎn)。
她還沒看清,祁韞澤便從外頭進來,冷聲道:“母親怎么連兒子的東西都認不得了?”
他的聲音如寒冰墜地,滿室喧囂戛然而止。
他玄色官袍上還沾著晨露,顯然剛從衙門趕回,腰間玉帶在逆光中泛著冷冽的光澤。
陳玉筠臉色刷地變白,不自覺地往后退了半步。
祁老夫人握拐杖的手青筋暴起:“澤哥兒,你可知這賤人做了什么?”
祁韞澤緩步走到柳霜序身旁,俯身拾起那枚扳指,指腹摩挲過內(nèi)側(cè)刻著的‘韞’字。
“兒子前幾日換衣裳時落下的?!彼Z氣平淡,目光卻如刀鋒掃過陳玉筠,“倒不知母親興師動眾,是要找什么?”
柳霜序仰頭望著他緊繃的下頜線,喉頭發(f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