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老夫人突然發(fā)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嚎哭:“作孽??!你這是要逼死為娘??!”
“侄媳婦!”三叔爺猛地拍案而起,“你們母子的事關(guān)起門來鬧!但祁家不能沒有韞澤!”
其他族老立刻跟著幫腔——
“就是!”
“朝廷現(xiàn)在可全指著韞澤?!?/p>
“柳氏又沒犯什么大錯?!?/p>
七叔公臉色青了又白,最后甩著袖子往外走:“管不了!你們愛怎么鬧怎么鬧!”
等族老們逃命似的散盡,祠堂里就剩母子三人。
祁老夫人歪在太師椅里,忽然‘咯咯’笑起來,那笑聲聽得人毛骨悚然:“好?。≌媸俏业暮脙鹤?!”
祠堂里幾支蠟燭燒得噼啪作響,晃得人影在墻上亂顫,活像三個扭打的鬼魅。
祁韞澤喉結(jié)動了動,嗓子眼發(fā)緊:“娘,霜兒到底哪兒礙著您了?您非要這么作踐她?”
祁老夫人從鼻子里哼出一聲,那雙渾濁的老眼跟淬了毒似的:“她千不該萬不該,就不該踏進(jìn)祁家門檻!”
“您講點道理!”祁韞澤拳頭攥得咯吱響,手背上的青筋都暴起來了,“這些年霜兒操持家務(wù),侍奉婆母,哪點做得不周到?”
老夫人直接把臉扭到祖宗牌位那邊,后腦勺都透著狠勁:“你要還認(rèn)我這個娘,今兒就寫休書!”
祁韞澤突然覺得特別累,眼皮子直發(fā)沉。
他狠狠抹了把臉,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辦不到。”
“好,好得很!”老夫人猛地扭過頭,眼珠子瞪得快要迸出來,“不休妻是吧?那就給我納妾!”
祁韞澤先是一愣,突然就笑了:“您這是要把兒子往死路上逼?”
“我逼你?”老夫人拍著供桌直發(fā)抖,“要不是那個狐貍精,咱們祁家能被人戳脊梁骨?”
祁韞澤的眼神一下子冷得嚇人:“我房里的事,您少操心。”
老夫人氣得渾身直哆嗦,顫巍巍站起來指著他鼻子罵:“小兔崽子!你要是不答應(yīng),老娘就絕食!讓全城人都看看,祁家出了個為了女子逼死親娘的chusheng!”
香爐被她的袖子帶翻在地,老夫人踩著香灰就往外沖,屋里頓時煙塵滾滾。
祁韞澤站在原地直喘粗氣,過了好一會兒才抓起柳霜序冰涼的手:“走,這鬼地方待得人渾身不自在。”
老夫人這回是鐵了心,三天不吃不喝。
祁韞澤雖然恨她作妖,可到底是親娘,看著她眼窩都陷進(jìn)去了,心里跟針扎似的難受。
柳霜序看他整天愁眉不展,輕輕拽了拽他袖子:“要不就聽母親的吧?”
“你糊涂了?”祁韞澤差點蹦起來。
柳霜序低著頭盯著鞋尖,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老人家經(jīng)不起折騰......反正就是多個人吃飯,就算來了新人,我就當(dāng)沒看見?!?/p>
祁韞澤一把將她摟進(jìn)懷里,聲音都哽咽了:“咱們當(dāng)初的誓言,你都忘了?”
“沒忘......”柳霜序把臉埋在他胸前,“可這不是沒辦法嘛?”
祁韞澤沉默了很久,最后狠狠一拳砸在柱子上:“好,我答應(yīng),但你記住,就算娶十個八個,我心里裝的也只有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