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柳霜序猛地拽住他袖子。
前頭鄴城的城墻影影綽綽能看見了,可城門下站的哪是平日里的黑甲衛(wèi)兵,全是穿西域皮甲的士兵,正兇巴巴地搜著進(jìn)城的人。
她心里‘咯噔’一下沉到底。鄴城可是軍事重鎮(zhèn),現(xiàn)在城門守將全換成敵國的人,事兒怕不是比想的還糟。
“不對勁兒?!逼铐y澤突然壓著嗓子說,手指在劍柄上磨得更勤了,“這些人根本就不像是大周人,我總覺得在哪里見過他們,好似......是交過手?”
柳霜序心里猛地一跳,這可是祁韞澤失憶后頭一回提以前的事。
她剛想細(xì)問,前頭突然傳來女人的哭喊。
一個(gè)抱孩子的婦人被西域兵從隊(duì)伍里揪出來,包袱甩得滿地都是。
“軍爺行行好,我們真是本分百姓?。 眿D人跪地上哀求。
領(lǐng)頭的西域軍官咧嘴一笑,捏住婦人下巴:“本分?那你包袱里怎么藏著我們龜茲國的通緝令?”
他抖開一張紙,上面明明白白畫著祁韞澤的臉。
柳霜序心中一緊。
祁韞澤顯然也認(rèn)出了畫像,渾身瞬間繃得跟弓弦似的。
“別沖動?!彼浪腊醋∷滞螅翱次业?。”
說完她突然用西域語高聲喊:“軍爺明察!這婦人我認(rèn)識,她男人是赤淵城的逃兵。”
這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掃過來。
柳霜序拽著祁韞澤往前一步,從懷里掏出塊赤淵城的令牌。
龜茲國軍官接過去瞅了半天,臉色變了變,又上下打量了他們夫婦一圈,警惕問道:“你們是?”
“我們夫婦是赤淵城來的特使?!绷驂褐ぷ樱胺钔匕虾甏笕说拿?,押要犯首級進(jìn)城?!?/p>
她故意掃了眼身后駱駝上蓋著黑布的籠子。
軍官眼里立刻冒起貪婪的光:“要犯?什么要犯?怎么之前沒聽說過?”
柳霜序湊到他耳邊,輕輕吐字:“祁韞澤?!?/p>
軍官倒抽一口涼氣,馬上揮手放行。
柳霜序拽著祁韞澤快步往城里走,身后傳來婦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和士兵的哄笑。
祁韞澤步子頓了頓,卻被她狠狠拽了把。
“別回頭?!彼曇衾涞孟癖?,“咱們現(xiàn)在救不了她?!?/p>
她這么說著,心中分明帶著幾分寒意,他們夫婦不過才離開了幾個(gè)月的光景,鄴城就成了別國的賊窩,她怎么能接受。
進(jìn)了城,里頭的景象更讓人心里發(fā)毛。
往日熱鬧的街道空蕩蕩的,店鋪門全關(guān)著,只有西域兵在街上巡邏,時(shí)不時(shí)有穿得破破爛爛的中原百姓被押著走過,空氣里全是血腥味和焦糊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