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在太行山脈深處的礫石路上碎成了齏粉,鐵山帶著暗衛(wèi)繞開三道天然瘴氣溝,又拿特制硫磺粉蓋了馬蹄印。
柳霜序伏在馬背上,右臂金紋正順著肩胛骨往上爬,每顛一下都像無數細針在噬咬經脈。
她攥緊韁繩,眼睛卻死死盯著前頭擔架上的祁韞澤——他臉色比出發(fā)時更白,嘴唇干裂得滲出血絲,后背包扎的布條早被血水浸成深褐色。
雖然鐵山一言未發(fā),可柳霜序還是能感受到他熾烈的目光,正是如此,她才更不能給他們繼續(xù)添麻煩,干脆強忍著。
“頭兒,還有三里地就到‘寒鴉谷’了?!钡栋贪敌l(wèi)壓著嗓子,手指往左側藤蔓覆蓋的山坳點了點,“那地兒本是老太爺早年囤兵器的密窟,除了祁家本家子弟,連暗衛(wèi)營都沒幾個人知道?!?/p>
柳霜序勒住馬,翻身落地時右腿突然一軟,差點在碎石上跪下去。
鐵山眼疾手快扶住她,卻觸到她腰間一片濕熱——不知啥時候,她左腹的傷口也崩開了,暗紅的血透過外袍滲出來,在暮色里像朵迅速枯萎的花。
“夫人!”鐵山的聲音陡然發(fā)顫,“您覺得怎么樣?如若不然,咱們還是先回京城,大人這......總有辦法瞞著的?!?/p>
柳霜序用匕首割下片衣襟堵住傷口,又把右臂金紋用寬袖掩好,強忍疼痛,聲音丹丹:“別聲張,寒鴉谷里有現成的藥嗎?”
“有!”另一個暗衛(wèi)趕緊接話,“老太爺當年備了不少金瘡藥和續(xù)骨膏,還有......還有半瓶‘續(xù)命散’。”
柳霜序眼里閃過一絲亮。
續(xù)命散是祁家秘制的保命丹藥,拿千年人參和雪山頂的冰蠶蛹做主藥,能吊住垂死之人的一口氣,卻也最耗心神。
她深吸一口氣,望向被暮色吞掉的山谷:“加快腳程,天亮前必須進谷?!?/p>
寒鴉谷的入口藏在垂直巖壁的裂縫后頭,暗衛(wèi)挪開偽裝的枯木,露出僅容一人通過的石徑。
洞里寒氣直往骨頭縫里鉆,石壁滲的水珠在火把光下泛著幽藍,越往里走空間越敞亮,最后竟現出個天然大石室——角落里堆著銹跡斑斑的兵器架,中央用青石板搭了張簡易床榻,旁邊石凹里還存著沒腐壞的草藥。
“把大人放床榻上?!绷蛉恿嘶鸢?,從革囊里摸出火折子點亮石壁上的油脂燈。
燈光亮起時,她看見祁韞澤后背傷口的瞬間,瞳孔猛地一縮——原本只是石柱砸出的撕裂傷,這會兒傷口邊緣竟泛著詭異的青黑色,深處能瞅見金色紋路在皮膚下蠕動,像無數條小金蛇在啃噬血肉。
鐵山驚得往后退半步,眼中滿是驚愕::“這是怎么回事,之前還只是流血,咋變成這樣了?夫人,大人到底還有沒有救?"
柳霜序沒應聲,用匕首挑開后背布條,指尖剛碰到傷口邊緣,那些金色紋路就猛地收縮,一股灼熱氣浪從傷口噴出來,燙得她指尖生疼。
她慌忙縮手,只見指尖燙出片紅痕,祁韞澤的身體卻瞬間僵硬,喉嚨里擠出聲壓抑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