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十年前，不，現(xiàn)在已經(jīng)算是十一年前了?！?/p>
“定云之亂發(fā)生。”
“定云之亂時，步云凡也被牽扯其中。”
“定云之亂吸引了許多高手，那些高手全都殞命定云山，活下來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奄奄一息只剩下一口氣的謝敬昀，一個是絕世武學天才步云凡?！?/p>
謝鶯眠恍然。
洞天福地就在定云山。
“洞天福地的人救了謝敬昀和步云凡？”她問。
陸九淵點點頭：“是的，洞天福地在定云山深處，他們趕到事發(fā)地點時，謝敬昀和步云凡的狀態(tài)都不太好。”
“他們在洞天福地的療養(yǎng)洞待了許久，步云凡率先醒來?！?/p>
“九蓮正是照顧步云凡的醫(yī)女?！?/p>
“在相處中，她與步云凡暗生情愫，兩人定下終身，成親，還有了孩子?！?/p>
“后來......”
陸九淵聲音喑啞。
他斜靠在枇杷樹上，昂著頭，透過密密麻麻的枇杷樹葉看向上方的陽光。
“洞天福地遭到了攻擊?！?/p>
“因為定云之亂的存在，洞天福地也受到了不小的影響，那些人正是抓住了機會，幾乎將洞天福地毀掉?！?/p>
“攻擊洞天福地的，是多年前叛逃出洞天福地的蠱師一族?！?/p>
“他們來勢洶洶，里應外合?！?/p>
“洞天福地多人中招，死傷無數(shù)，死亡的人里，包括我的妹妹，步云凡的妻子，小葵的母親?！?/p>
陸九淵以手拂面，掩蓋住滿臉的悲慟。
“那時的小葵剛滿兩歲?！?/p>
“步云凡活下來，卻身中蠱毒，蠱毒不斷蠶食他的身體?！?/p>
“洞天福地已不安全，九蓮身故，步云凡也撐不了幾年，所以，步云凡準備帶小葵到上京，到陸家托孤?！?/p>
“從定云山到上京，若是乘坐馬車，頂多也就一個月時間?！?/p>
“步云凡帶著小葵走走停停，不斷逼出蠱毒，壓制毒性，還要四處躲避追殺。”
“這一個多月的路程，他走了足足四年?！?/p>
“等他到達上京后，卻得知陸家即將被滿門抄斬?！?/p>
“那時的步云凡已是強弩之末，他拼上性命制造混亂，準備劫法場?！?/p>
“步云凡誤傷了阿肆，也成功救出了我。”
“他將洞天福地發(fā)生的事告訴我，想讓我照顧小葵長大?！?/p>
陸九淵的大手之下，眼淚簌簌。
“那時的我，自身難保，前路茫茫?！?/p>
“我照顧不了小葵，我甚至沒辦法讓小葵生活在陽光下，那個孩子不該像我一樣只能在陰溝里活著，所以，我算計了阿肆。”
“我知道阿肆向來面冷心軟?！?/p>
“我也知道該如何戳中阿肆的軟肋?！?/p>
“我的算計很成功?！?/p>
“阿肆收養(yǎng)了小葵，給了小葵新身份，小葵跟著他，不會缺衣少食，也不會長歪?！?/p>
“我欠阿肆的太多太多，我對不起他?！?/p>
可他沒辦法。
但凡有一點點辦法，他也不會如此。
陸九淵的情緒波動劇烈。
他的肩膀在劇烈顫抖。
謝鶯眠也受到他的感染，眼眶酸酸的。
她吃枇杷的動作都停了，不斷拿手絹擦拭著眼角。
向來喜怒不于行色的虞凌夜，眼尾也染上了一層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