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醫(yī)捧著青瓷碗退出殿外時,檐角銅鈴正被夜風(fēng)撞出細(xì)碎聲響。
沈默看著顧明淵咽下最后一口湯藥,白玉匙碰在碗沿的輕響讓他想起那年秋狩,顧明淵教他辨認(rèn)星斗時,箭囊碰在青石上的聲音。
"虎符還在么?
"突如其來的問話驚得沈默手指微顫,藥碗險些脫手。
他慌忙跪地,懷中青銅虎符貼在心口發(fā)燙:"臣這就交還...""戴著吧。
"顧明淵支起身子,燭火在他蒼白的臉上投下?lián)u曳光影,"若真有人要奪,此刻你該在詔獄而非朕的榻前。
"他說著伸手去碰沈默肩頭的繃帶,南疆毒藤留下的傷痕還在滲血。
殿外傳來三更梆子聲,混著太后儀仗的環(huán)佩叮當(dāng)。
沈默正要退至屏風(fēng)后,手腕卻被冰涼的手指攥住。
顧明淵眼底泛著湯藥蒸騰的水霧:"今夜就宿在外間榻上。
"太后進來時看到的便是這般景象:沈默抱劍倚在雕花月門邊,中衣領(lǐng)口露出半截染血的紗布;她的兒子靠坐在云錦堆里,手中朱筆懸在奏折上方,墨汁將落未落地凝在狼毫尖端。
"皇帝初愈便這般操勞?
"鎏金護甲劃過奏折上暗紋,"南疆使節(jié)后日抵京,哀家看這接風(fēng)宴...""交給沈默。
"顧明淵突然截斷話頭,朱筆在折子上劃出一道赤色,"他既帶回碧血靈芝,自然最懂南疆人的心思。
"沈默感覺太后目光如冷刃掠過喉間,懷中虎符突然重若千鈞。
接風(fēng)宴當(dāng)夜,沈默在太液池畔攔住醉酒的南疆巫師。
那人腰帶里藏著淬毒的銀鈴,說要獻給大梁天子助眠。
沈默折斷他手腕時,聽見池面?zhèn)鱽砩徎ň`裂的輕響。
"主上不該信我至此。
"回宮路上沈默盯著車簾縫隙間漏進的月光,"虎符能調(diào)北境三軍,宴席安防關(guān)乎...""那年你替我擋箭留下的疤,比虎符更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