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諾曦懶洋洋靠在車轅上,眼神掃過密林中影影綽綽的人影,一臉無害道:
“刀爺把大部隊留在密林,一個人跑到我們面前演這么一出戲,用意為何?”
刀疤男驚愕地瞪大眼睛看向蘇諾曦,生不出半點謀害任何人的心思。
啥眼神?
遠處的密林這么深,他的人分明掩藏得很好,關姑娘怎么發(fā)現(xiàn)的?
好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他有求于關姑娘,自然不能躲躲藏藏。
刀疤男抬手放在嘴邊,吹了一個響亮的口哨。
密林中的人陸陸續(xù)續(xù)冒頭,很快移動到關家村隊伍附近。
三十多個壯年男人,一個個造得如同礦井里出來的工人,早已看不清本來模樣。
不過,他們的精神狀態(tài)還不錯,真打斗起來,關家村幾百號壯勞力處于絕對優(yōu)勢。
關子鑫的胸口如同被重錘撞擊了一下,心里鄙視自己一番:
關子鑫呀關子鑫,看見銀兩你就挪不動腳步,密林里面這么多人,自己只關注銀兩是否有毒。
如果樂欣沒有發(fā)現(xiàn)密林里面的埋伏,他們這群人是不是會變成刀疤男的甕中鱉?
關家村眾人被這一出整了個措手不及,瞬間打起十二萬分精神,耳聽六路眼觀八方,防范突如其來的偷襲。
蘇諾曦則十分放松道:“刀爺不在土窯鎮(zhèn)耀武揚威,怎么跑這里來了?”
刀疤男哭喪著臉,頹廢道:“哪兒還有什么土窯鎮(zhèn),小的被抓上城墻,眼睜睜看著兄弟們一個個被利箭射成刺猬。
各個村里抓來的壯丁,連武器都拿不穩(wěn),哆哆嗦嗦被送上城樓,眨眼工夫變成蜂窩。
男的女的哀嚎一片,以往熱鬧非凡的土窯鎮(zhèn),如今就是一個人間煉獄。
若不是小的手下還有些人脈,熟悉土窯鎮(zhèn)后山小路,壓根跑不到這里?!?/p>
說著,刀疤男雙手捂臉無聲哭泣,眼淚順著他的手指縫滿溢而出。
跟隨刀爺?shù)娜艘黄ü勺?,毫無形象地放聲大哭。
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
這群漢子怕是憋得太久,蘇諾曦提及土窯鎮(zhèn),觸動了他們內(nèi)心最大的恐懼。
關大湖幾步上前握住刀疤男的雙肩,擔憂道:“你看到宋總鏢頭嗎?”
土窯鎮(zhèn)只有一家鏢局,關大湖一說,刀疤男就明白了。
他抹了把淚抬頭道:“宋總鏢頭不愧是走鏢的,嗅覺比普通人靈敏。
土窯鎮(zhèn)城門關閉之前,他早已帶著鏢局之人和家人逃了,小的也不清楚宋鏢頭而今身在何方?”
“呼......”
關大湖重重吐出一口濁氣,他惦記了一路,出發(fā)那日就想先行通知宋總鏢頭。
可是,大哥二哥不靠譜,一家子老老少少需要照顧,他委實抽不開身。
“離開就好,離開就好?!?/p>
關大湖的心總算放下,關家村一眾鄉(xiāng)親的心卻沉甸甸的,似有千斤重。
在山洞聽石頭等人說成王抓壯丁,還沒這么大感觸,至少人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