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的指尖顫了又顫。
本該感受到恐懼的身體,這次只有放松般的解脫感。
我突然不害怕了。
腦海里有什么東西隱約出現(xiàn),又再次消失。
我懶得去想這些了。
握起央子給我的刀,站了起來。
腳底一用力,踩碎了個木牌。
木牌上寫著:舟山小區(qū)八棟404
這是我和央子住處的門牌號。
我轉(zhuǎn)身望向剛才睡覺的地方,眼前世界忽明忽暗。
時而是那熟悉溫暖的被窩,時而是斷壁殘垣下的臨時庇護所。
我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央子從火堆旁站起來,既然準備好,那就出發(fā)吧。
在我們離開庇護所的瞬間。
突然‘?!靡宦曧憽?/p>
耳邊的世界仿佛撥云見日般清晰了起來。
許許多多的,嘶吼尖叫聲一股腦涌入我的腦海。
我抬起頭。
看到了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世界。
暗紅色的天空下,血紅與濃黑的惡霧在彌漫。
猩紅的眼,濃綠的眼,流血的眼。
連續(xù)而又飛快地從縫隙角落中閃過。
與他們一共消失的,是帶著腐肉的爪子,恐怖扭曲的肢體,與那腥爛的氣味。
我震驚了。
原來我一直生活在衛(wèi)生如此讓人堪憂的地方?。?/p>
左前方一公里,有雙頭怪物在盤踞的腸粉攤,不就是我每天上班一定要去的早點鋪子嗎!
紅黃夾雜的膿液順著怪物的肢體,流進蒸籠里。
我被惡心的想哭。
該死的!
就算怪物也得注意個人衛(wèi)生吧!
就在我流淚痛哭的時候,央子已經(jīng)開始大殺四方了。
這時我才發(fā)現(xiàn),她每天去殺幾號樓的人,其實是殺盤踞在那處的怪物。
一棟樓的地盤里,約莫有一到三個怪物。
央子負責(zé)在前沖鋒,我負責(zé)后方補刀。
于是有個還能正常說話的怪物,在臨死前,指著我的鼻子怒罵:
這么會打,你裝什么菜鳥呢
此時不得不提一句我整場戰(zhàn)斗的行為了。
我抱著刀,一邊瑟瑟發(fā)抖地像個鵪鶉,一邊手起刀落直捅怪物心臟。
熟練捅完后,接著瑟瑟發(fā)抖。
我摸著良心發(fā)誓,一切補刀行為全身身體自發(fā)的,與我本人無關(guān)。
怪物呸了我一下,翻了個白眼,沒再跟我說一句話。
我想,大約是斷氣了吧。
今天央子處理怪物的速度特別快。
可能是不需要定時回來看我死沒死,所以能一直行動。
不知過了多久。
反正這里的天永遠是暗紅色的。
我看著央子砍下九頭怪的腦袋。
那些狂笑的人頭一個個砸落下來,滾落在灰土中,流出血淚。
狂笑聲沒停,依舊刺耳難聽。
我認出其中一個人頭的身份。
是經(jīng)常和我打招呼的白領(lǐng)女郎。
女郎張開黑洞洞的嘴巴,對我哭喊道:你會后悔的。
你會后悔的??!
她的嘶叫聲還沒開始,就被央子一腳踩碎了腦袋。
我猛得打了個寒顫。
看著渾身浴血像魔鬼一般的央子。
眼前的世界重新虛幻起來。
央子站在小區(qū)住戶的尸體中央,笑著看我。
白領(lǐng)女郎的身體還在反射性抽搐著,臨死前執(zhí)拗地想把手神向我。
一股寒意從我的腳底直傳大腦。
央子拎著刀,踩著血走到我面前,說:
現(xiàn)在。
該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