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這一下蹬得太狠,我捂著胸口踉蹌起身,再次跪好。
眼里蓄了淚,言辭懇切道:「父皇,兒臣知錯了?!?/p>
「兒臣不該違反宮規(guī)私下與內(nèi)務(wù)府太監(jiān)來往,實(shí)在是長樂宮太冷了,兒臣夜不能寐日不得寢,別無他法才想請德公公幫我買些黑炭暖暖身,不至于凍死在長樂宮里頭無人問津?!?/p>
淚水泫然落下與血混作一團(tuán),凄凄慘慘戚戚。
德公公也趕忙磕頭:「皇上圣明,按份例分發(fā)炭火本就是內(nèi)務(wù)府職責(zé),但數(shù)月前,王公公就讓我們停了長樂宮的份例?!?/p>
「不止沒有炭火,過冬的棉絮、新制的冬衣、甚至吃食等等均有克扣,奴才人微言輕說不上話,才想著私底下幫幫公主。」
「公主手里拮據(jù)又怕奴才為難,才寫了字據(jù)打下欠條,奴才沒收,不敢收也不忍收,公主金枝玉葉,怎地......怎地就能讓奴才們欺負(fù)了去......」
一個奴才都在為我鳴不平。
而我的親皇姐,此刻尖利的指甲戳到了我眼前。
她憤怒道:「是不是你教他這么說的!你好深的心計(jì),竟收買了這狗奴才妄想用苦肉計(jì)欺騙父皇,你犯了欺君大罪,你......」
「大公主!」
沈翊倏然沉聲叫她,又放輕了語氣道:「慎言?!?/p>
他轉(zhuǎn)身面圣,言辭鑿鑿:「皇上,此事已明,皆由大公主捕風(fēng)捉影起始,由朝陽公主容貌被毀而終,孰是孰非一目了然?!?/p>
他重重嘆了一口氣:「容貌被毀事小,此事茲體甚大,大公主實(shí)在......」
「唉,罷了?!?/p>
他又拱手道:「皇上,突厥使臣就快要進(jìn)京,此事耽擱不得,還需要召集群臣盡快議定和親人選。」
大皇姐身子一顫,不敢說話了。
父皇此時突然問我:「朝陽,你恨父皇嗎」
我抬眸看他,眼里皆是孺慕,攥緊了手輕聲問道:「父皇,你…能不能再抱朝朝一次」
父皇幽幽地看了我許久,像是難得清醒,又像是魂游到了從前。
「罷了,你回去吧。」
「回長樂宮去,好好做你的朝陽公主?!?/p>
我低頭謝恩,眉間眼底盡是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