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飛魚服一穿,小粽子像變了個人。
他安撫我道:「公主放心,東廠的事都是大事,他們不敢攔也不敢問?!?/p>
于是東廠腰牌一遞,我抱著一疊文書,亦步亦趨跟著小粽子混出了宮。
沈翊確實在府中,不過我去的時機(jī)不太妙,撞上了他與佳人私會。
那女子看起來有些眼熟。
小粽子小聲說:「是李太傅家長女,從前和都督有過婚約,不過......公主放心,李太傅已為她選了人家,不日便要嫁了?!?/p>
看起來確實如此。
那女子手中玉佩一砸,抹著淚就跑了,而我們的沈都督還有閑情逸致執(zhí)筆描丹青。
我往里走,順手把門栓上。
沈翊凝眉看來,一怔,慌忙扯紙蓋住筆下佳作,然后才注意到我身穿飛魚服,朝門外吼道:「許光宗!」
我怒拍桌面:「吼什么!要不是你一見我就跑,我犯得著上這兒來找你!」
他不說話了,沉默了,啞口無言了。
自那日挑破他對我動情,倒是沒有冷言冷語了,直接變成啞巴了。
不過他今日難得穿了身青衫,不說話的時候還挺溫潤如玉的。
好看,想親。
我繞過桌面,二話不說揪著他衣襟就往上懟,沈翊偏頭躲開。
我冷笑一聲:「你再躲,我就要問你那女子是誰,有何過往,來此何事,愛沒愛過了?!?/p>
沈翊看我的眼神意味不明。
他扯下我的手,語氣平靜,卻字字如刃:「臣是閹人,斷了根的東西,公主一時好奇能理解,再往下,公主的名聲乃至前路都會毀于一旦。」
他好像習(xí)慣了這樣的自我厭棄,坦然接受,但拒絕一切可能發(fā)生。
相信我愛他,但不要我愛他。
可我偏愛,超愛。
我往桌上一坐,扳過他的臉,直視他眼睛。
目光沉靜,聲音輕柔:「我知道你是閹人,是太監(jiān),是斷了根的東西。」
「蓄意勾引尋求庇護(hù)的時候知道,未經(jīng)允許動了心的時候也知道,情難自禁輕薄你的時候更清楚,你身有殘缺,是個閹人?!?/p>
沈翊身體微顫,我急忙在他唇上啄了下。
「那咋了」
「若沒有你,我早就吊死在梁上了?!?/p>
「本就孑然一身,名聲不重要,前路也只有你,走向你,是我心甘情愿,且唯一想走的路?!?/p>
我望著他眼底的微光,字字鄭重:「你很好,好到哪怕明日將死,今天我也要吻遍你才甘心。」
沈翊凝視我片刻,忽然就笑了。
他不再克制,將我緊緊擁入懷中,低頭狠狠吻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