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老夫人帶著溫琉和司徒遙一路往墓園的方向走。
蒼叔推著她的輪椅,溫琉和司徒遙沉默地跟在后面,司徒遙始終低著頭走路,溫琉卻滿臉‘我有話想問,但我不知道現(xiàn)在該不該問’的表情,都寫在臉上了。
十年沒回來,結(jié)果一回來就接到了堪比核baozha般的驚嚇,任是誰都沒辦法保持鎮(zhèn)定了吧?
什么意思?
溫莛不是他姐姐,他姐姐是司徒遙?
溫小少爺?shù)男亩紱隽恕y道他不是溫家的孩子?
所以當(dāng)年祖母把他趕出溫家也是有理由的?
……難怪?。?/p>
溫琉越想越覺得有道理,自己都說服了自己,論點論據(jù)論證從頭到尾安排了自己一遍,冷汗都快滴下來了。
等走到了墓園,已經(jīng)變成了一尊鐵灰鐵灰的雕塑。
快要和墓碑上的照片一個色兒了。
溫老夫人讓蒼叔停住輪椅,自己竟然拄著拐杖站了起來,步履蹣跚地向前邁著,蒼叔下意識地想要去扶,卻被她淡淡地?fù)]開了,她走到墓碑旁邊,轉(zhuǎn)身看向溫琉和司徒遙。
“愧對你們的是我,但你們的父母從未曾虧欠你們半分,”她低垂著眼皮,“跪下?!?/p>
“……等一下,”溫琉憋了一路,終于有了說話的機會,“祖,祖母,你是說‘我們的父母’?”
所以他還是姓溫,只是司徒遙不姓司徒?
溫琉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兒,看著司徒遙,“你早就知道?”
司徒遙面色有些復(fù)雜,其實內(nèi)心里,她自己也說不上來算不算是她早知道,若是論真相,她也是今天才知全部的前因后果,若是論猜測,那的確從前就有。
只是既然只是猜測,又怎么敢隨便對別人說?
溫老夫人靜靜道,“她是你姐姐?!?/p>
溫琉還是有些接受不能,“你現(xiàn)在讓我叫她姐姐?我之前都是當(dāng)她——”
一枚雪花飄入頸間,溫小少爺猛地想起來這是在誰的靈前,硬生生地將那兩個字兒憋了回去,他轉(zhuǎn)頭,默默地看著墓碑上的照片,和那雙沉靜的眸子對視了片刻,半晌誠懇地跪在地上,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實實在在地磕了三個響頭,真心實意地道,“爹,對不起……兒子可真不是故意的?!?/p>
默默跪在一邊的司徒遙終于露出了一絲訝色。
她沒有想過,溫琉的反應(yīng)竟然會這么……平靜。
也說不上是平靜,畢竟他一開始也是詫異的,但居然就這么接受了?
溫老夫人或者不知道溫琉沒說完的話是什么,但是司徒遙卻是知道的,溫琉占她口頭便宜給她當(dāng)長輩可不是一次兩次了,眼下對著墓碑道歉,自然只可能是因為這么一回事。
司徒遙在胡思亂想,溫琉卻忍不住想樂,心里說不上來是什么感覺,挺五味雜陳的,“我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好事,感覺像是做夢一樣,不怎么真實……”
溫琉伸著脖子,小學(xué)生課上講悄悄話一樣十分欠揍地對司徒遙道,“要不,你掐我一把?”
司徒遙:“……”
溫老夫人一拐杖敲在了他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