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再醒來時,病房空得令人心慌。
沈廷淮右腿打著厚重的石膏,稍微一動就疼得冷汗涔涔。
護士前來換藥時,忍不住多嘴了一句:有個姓顧的小姐和你一樣都是車禍,她老婆和孩子一刻不離地守著照顧,你傷得這么重,差點命都沒了,你家人怎么不在身邊照顧啊
你剛剛說的,就是我的老婆和孩子。沈廷淮輕聲道。
護士神色訕訕,連忙換了藥后飛速離開。
窗外陽光很好,照在雪白的被單上,卻暖不進骨頭里。
直到傍晚時分,他的病房門突然被猛地踹開!
蘇慕綰帶著一身戾氣沖進來,一把掐住他的下巴:這次車禍是你安排的
沈廷淮瞳孔驟縮。
你知道夜瀾臉上險些留疤嗎她手指收緊,眼底翻涌著駭人的怒意,他要是毀容了,就不再像寒誠了——
他無力地咳了幾聲,不是我安排的,我什么都沒做,而且……你沒看到受傷最嚴重的是我嗎
蘇慕綰卻根本不相信,拖著他往顧夜瀾的病房走,聲音冷若冰霜:跟我去給夜瀾道歉!
我沒錯。
見他不肯悔改,蘇慕綰勃然大怒:好!你不道歉可以,我會告訴你毀了他那張臉,到底會有什么代價!
我記得,你從前是學(xué)設(shè)計的是嗎來人,給我打斷沈廷淮的一只手!
話音剛落,一個保鏢拿著一根棒球棍走了進來。
沈廷淮渾身血液瞬間凝固!
不……不要……他掙扎著想躲,卻被兩個保鏢死死按在病床上。
棒球棍重重砸在右手石膏上。
咔嚓——
骨頭斷裂的聲音清晰可聞。
劇痛撕碎理智的瞬間,沈廷淮忽然想起一個可笑的事實——他根本不會設(shè)計。
那個在服裝設(shè)計大賽中拿金獎的是哥哥,那個讓蘇慕綰念念不忘的是哥哥。
而他沈廷淮,不過是沈家見不得光的私生子。
如果不是哥哥去世了,或許沈父一輩子都想不起來還有他這么個兒子。
更不會知道他和媽媽相依為命過得有多苦。
保鏢松開手時,他像破碎的玻璃一樣蜷縮在床上,冷汗浸透了病號服。
蘇慕綰站在床邊,冷眼看著護士手忙腳亂地叫醫(yī)生。
記得今日有多痛,下次,才會長教訓(xùn)。
一連好幾天,都沒人來看他。
直到這天,沈父沖進病房里,將一沓照片狠狠甩在沈廷淮臉上。
你就是這么維持兩家關(guān)系的讓個贗品騎到你頭上
照片鋒利的邊緣在他臉上留下幾道血痕,他拿起來一看,都是顧夜瀾和蘇慕綰、蘇淺歌幸福相處的畫面。
這些和我無關(guān),六年之期已經(jīng)到了。沈廷淮平靜地說,我該走了。
我們約定好的,等我離婚后,我就要和媽媽去過自己的人生了。
沈父正要發(fā)作,病房門突然被猛地推開。
蘇慕綰站在門口,臉色陰沉得可怕:你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