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云澗倉皇離開，如逃一般。
只留郁蘭生一人孤零零地站在梅花樹下，與緊隨而至的風(fēng)雪融為一體。
休息時間尚不足一日，云澗正在自己院內(nèi)躲清閑，就聽前院的丫鬟通報昭寧公主要接她去公主府小聚。
過幾日便是昭寧公主成婚的日子，這會兒當(dāng)是她最忙的時候。
不用想也知道昭寧公主打的算盤，可云澗沒有拒絕的權(quán)利，只能上了來接她的轎子。
昭寧不愧是皇帝和皇后最疼愛的女兒，賜給她的公主府就建在皇宮邊上，步行不過五分鐘。
若不是昭寧公主成婚后再住在皇宮里實在不合規(guī)矩，怕是這公主府都要修在宮中。
云澗到的時候，昭寧正在試過幾日成婚時要穿的禮服，她瞟了云澗一眼，視若無物地繼續(xù)自己手上的動作。
這是云澗早就料到的。
好在這幾日在宮中的學(xué)習(xí)讓她絲毫不懼站規(guī)矩，云澗靜靜地候在邊上，就當(dāng)這是一場對自己近期練習(xí)的階段性考試。
你倒是比你那個姐姐有耐性。
約莫半個時辰后，昭寧公主笑盈盈地向云澗走了過來。
李嬤嬤近日來的教習(xí)已經(jīng)在云澗身上形成了肌肉記憶，她從容不迫地依規(guī)行禮回話，一套動作行云流水。
行了，進(jìn)來吧！
昭寧公主勾勾手，如喚小狗一樣。
云澗在昭寧右下方的位置落座。
本以為刁難會在下一秒緊隨而至，可上方的昭寧卻只是靜靜地盯著她。
這樣的眼神并不會讓云澗感到無措，她仿佛沒有感受到周遭有些窒息的氣氛，只是端坐著。
以不變應(yīng)萬變。
本宮聽說你在農(nóng)家長大，不僅斗大字不識兩個，而且因為小人乍富，做了許多行徑低劣的事情。
昭寧饒有興致地看著云澗，想知道她會有什么反應(yīng)。
臣女確實在農(nóng)家長大，由于兒時條件所限，莫說是不識兩個，臣女在回到侯府前一個字都不認(rèn)識。甚至名字也只是用十四代替。
這樣的話云澗自回到侯府后不知道聽過多少次，當(dāng)初她不會因此羞赧，如今更不會。
十四你家竟能生下這么多孩子
勞動力為財富的當(dāng)今，縱然是鐘鳴鼎食之家，妻妾成群，要生出十四個孩子也是一件極困難的事情。
不，是因為臣女的生日是十四。臣女的養(yǎng)母從未讀過一日的書，便用十四做了臣女的名字。
云澗苦笑了下，接著說：這是民間常用的起名辦法。若是男孩兒，為求個平安順?biāo)?，家中可能還會花錢找個秀才幫忙起個名字?？扇羰桥?，這錢便是萬萬不會花的。名字而已，只是個代號。
總歸是誰家女成了誰家婦，一生草草過罷了。
這是昭寧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
她知道從祖爺爺開始，甚至更早，宮中推行的政策便是重視農(nóng)業(yè)。
男子天生力氣便優(yōu)于女子，平常百姓家多是以做苦力為生，自然更加重視兒子。
更何況，除非是商戶奴籍等的出身，男子皆有讀書科舉考取功名這條路可走。
若一朝中舉，那便能改變家族命運。
可女兒竟只配用生辰隨意命名，這讓昭寧很是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