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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沒多久,我就從新聞上看到了宋晴結(jié)婚的消息。她的對象,是一個大了她快二十歲的富豪。而林璟川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樣,沒有再出現(xiàn)在我的生活里。
只是聽說他拒絕了聯(lián)姻,獨自前往了歐洲。
沒有了他們的打擾,平靜且溫馨的日子飛快地就消逝了。
我在老師的建議下選擇了出國留學(xué)。
離開那天,安檢口的人
流出奇的多。
母親紅著眼眶替我攏緊圍巾時,我第十七次看向了入口。
要按時吃飯,不要一做實驗就不分晝夜。父親將行李箱遞到了我手里,輪子發(fā)出沉悶的響聲,讓離別的人心頭一顫。
我盯著入口,直到安檢員催促,才驚覺掌心攥著的手機早已被汗浸透。
正準(zhǔn)備往里走,余光突然瞥見了一抹殘影,黑色的羽絨服帽檐帶著一層薄雪,口罩上沿的睫毛凝著霜——是江旭。
視線交匯,他扯下口罩。薄唇開合,說了某個短促的詞匯。我并沒有讀懂,但心里卻隱隱有了某種期待。
機艙暖氣烘得人昏昏欲睡,我數(shù)著舷窗上的冰花,突然聞到熟悉的艾香混著消毒水的味道。
不用回頭,是江旭。
我仍然看著舷窗外,這是驚喜
他摘掉口罩,瞳仁里浮著連續(xù)熬夜的血絲:其實是獎勵。
我轉(zhuǎn)頭,有些疑惑。
熬夜這么多天了,獎勵獎勵我自己。
我看著他眼里我自己的倒影,突然感覺暖氣有點太熱了,臉頰、耳尖都燙得燒人,只好慌忙地看向舷窗外。
涌動的云海不斷變幻,橙粉色的霞光漫過小桌板,照在逐漸靠近的兩只手。
國外的實驗室總是喜歡擺上有許多層的架子,這就導(dǎo)致每次拿標(biāo)本都是一件為難我的事兒。
那天,我踮腳去夠標(biāo)本罐時,實驗服后領(lǐng)突然滑下半寸。冷氣順著脊椎爬上后頸。
別動。他的呼吸猝然逼近,橡膠手套擦過我的脖子。
我僵在原地,看著培養(yǎng)液在玻璃罐里晃出漣漪,倒映出他炙熱的瞳孔。
江旭緊貼著我的后背,手先我一步捧住了標(biāo)本罐。卻在皮膚相貼時微微一僵。
江教授連這都手抖我轉(zhuǎn)過身,含笑著看他
他忽然摘了眼鏡。
金屬鏡架在慘白燈光下泛著冷光,被他隨手放在架子上。
這是我第一次見他摘下眼鏡的樣子,眼睛里閃過一絲驚艷。
在哥大任教時,我解剖過不下300具尸體,從不會手抖。
他放下標(biāo)本罐,向前走了半步,雙手撐在我的耳邊,白大褂下擺掃過我的小腿,但活人的心跳聲......消毒水的氣息裹著后半句沒
入我耳廓,確實容易讓人分神。
后背傳來冰涼的觸感,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后背正緊貼著解剖臺邊緣,而他的投影完全籠罩了我。
是男人危險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