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
這樣的回答出乎了宇文卿的預(yù)料，他瞧著面前之人單薄消瘦的身子，只覺如柳樹枝條一般的柔弱，好像稍稍用力就可以折斷。
如今靠近仔細(xì)瞧著，宇文卿發(fā)現(xiàn)錦詩禮和錦詩白的身形也不是完全相同，錦詩禮更為單薄一些。
面對宇文卿的詢問，錦詩禮有些靦腆的笑道：“這些話本不應(yīng)該同將軍說的，這是我自己的煩惱，又何必給將軍帶來困擾呢?！?/p>
或許是覺得四下無人，才給了錦詩禮鼓勵，讓她繼續(xù)說道：“將軍府一切都好，可我總覺得自己是個外人，除了認(rèn)識長姐，能夠依靠長姐之外，我不知道還能和誰說話。之前在花園中遇到老夫人，又實在擔(dān)心自己說了什么不妥之言，冒犯到老夫人，還有......將軍您?！?/p>
她停頓了一下，看了宇文卿一眼后，又飛速的移開了目光。
“可是我到底只是安平伯府的庶出，父親讓我跟在長姐身邊學(xué)習(xí)規(guī)矩，我不能不從，我也無法按自己的想法去做事，只能在夜里無人的時候偷偷溜出來?！?/p>
錦詩禮的話觸動到了宇文卿的心。
他也想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隨心所欲，可惜卻處處被掣肘。
夜風(fēng)拂過，吹亂了錦詩禮的鬢發(fā)，她伸手?jǐn)n了攏，眼中的笑容溫柔又靦腆。
“沒想到偷偷溜出來還被將軍發(fā)現(xiàn)了，還請將軍饒我這一次吧?！?/p>
她指了一下地上的琉璃碎片：“你看，我好不容易得的琉璃盞都碎了?！?/p>
宇文卿開口：“是我不好，嚇到了你?！?/p>
錦詩禮卻受寵若驚的連連搖頭：“不敢，是我自己不小心而已，何況夜已深，本不應(yīng)該出來的?！?/p>
她環(huán)顧四周，說話時語氣竟有些感慨。
“只是想起以前小時候住在鄉(xiāng)下的時候，那時候窮，甚至有時連蠟燭都買不起，娘親便在田間捉了螢火蟲回來，放在紙糊的燈籠里，勉強能當(dāng)做光亮?！?/p>
明明是如此艱苦的日子，但錦詩禮說出時語氣卻非常的輕快，顯然，那是一段令她懷念的記憶。
宇文卿的視線描摹著錦詩禮的眉眼，安靜的聽著她的話語。
見錦詩禮轉(zhuǎn)頭看了過來：“只是夜深了，將軍為什么會在這？”
她還注意到了宇文卿手中的酒壺。
“睡不著，此地?zé)o人清靜?！庇钗那湎ё秩缃?。
錦詩禮“啊”了一聲：“看來是我打擾了將軍的清寧。”
“無妨?！庇钗那鋼u頭：“你不吵。”
不知為何，他突然想起了俞氏身邊的嬤嬤對錦詩禮的評價，的確是一個安靦腆的性子。
見宇文卿的目光羅在自己身上，錦詩禮笑了出來，漂亮的眼睛彎成了一道月牙：“時候不早，我先走了，將軍也要早些休息?！?/p>
她款款行禮，不等宇文卿有什么反應(yīng)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她的身上似乎還有那淺淺的香氣，轉(zhuǎn)身離開時留在了宇文卿的鼻尖。宇文卿看著錦詩禮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在了月色中，才收回目光。
至于那句已經(jīng)徘徊在嘴邊的話，到底沒來得及說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