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公中財物
慕容淺忽而打開身旁的朱漆木箱,露出滿滿一箱當(dāng)票,這是母親陪嫁的翡翠屏風(fēng)、鎏金香爐、和田玉擺件的當(dāng)票,竟都是被‘公中’拿去典賣的合著侯府眾人穿金戴銀時,靠的是我母親的嫁妝撐場面,如今我要收回,便是壞了規(guī)矩
這是她下午剛?cè)旆?,按照母親的嫁妝單子一樣一樣核對出的結(jié)果。
原來這些年,母親的嫁妝已經(jīng)不知不覺被挪用了這許多。
秦氏盯著那疊當(dāng)票,只覺喉間發(fā)苦
。
侯府朱漆大門常年锃亮,鎏金匾額在日光下泛著貴氣,連門檻都雕著纏枝紋樣。
府內(nèi)每日車馬喧囂,不是達(dá)官貴人遞拜帖,就是丫鬟婆子捧著重禮穿梭回廊,連主子們用的茶盞都是前朝官窯細(xì)瓷,瞧著端的是鐘鳴鼎食之象。
可誰能想到,侯爺年俸不過百石,折成銀錢連府里一季的炭火錢都不夠。
單說開春各府的賞花宴,光備下的翡翠屏風(fēng)、名家字畫就去了半年積蓄,更遑論端午送各家親友的節(jié)禮、中秋饋親王的南海珊瑚
——
哪一樣不是打腫臉充胖子
別的不說,去年她給娘家侄兒置地,用的正是江語嫣陪嫁莊子的租銀。
這些年若不是江語嫣嫁過來時帶著的七八個田莊、十來個鋪子,以及那些個值錢的陪嫁在支撐著,只怕侯府早就露了相了。
這侯府啊,就像個描金燈籠,外頭看著紅彤彤亮堂堂,里頭的燈油早見了底,風(fēng)一吹便要晃出裂痕來。
自今日起,
慕容淺取出賬冊,夫人房中的翡翠擺件、府上的車馬轎輦、姑娘們的頭面衣裳,凡用了我母親嫁妝銀子置備的,都該一一清算。
她撇了秦氏一眼,這些年被夫人扣下的嫁妝本息,算著怎么著都該有二三萬兩白銀。夫人是要折現(xiàn),還是拿田莊鋪子抵
秦氏踉蹌著扶住桌沿,鎏金護(hù)甲在賬本上刮出刺耳聲響:你。。。
你這是要逼死我!侯府的臉面都被你踩在泥里了!
臉面
慕容淺冷笑,夫人可知,上月僅是您房中的燕窩便用了一百二十兩銀子,足夠?qū)こ^r(nóng)戶一家吃一年了,侯府的臉面,怕不是拿我母親的嫁妝堆出來的
秦氏啞口無言。
三日后我會帶賬房來盤庫。
慕容淺將賬本收入袖中,若夫人覺得不公,大可以請父親和族老們來評理。只是到時候。。。
侯府苛待發(fā)妻嫁妝的事傳出去,怕是比女兒私蓄體己更難聽。
你......
你這是拿你父親壓我
秦氏勉強維持著當(dāng)家主母的威嚴(yán),卻在慕容淺起身時不由自主后退半步。
少女身上還帶著山洞里的夜氣,此刻卻化作冰刃般的鋒芒。
慕容淺忽而掩唇低笑,眼尾微挑似淬了冰:壓你不過是讓夫人記得,這侯府的正堂香案上,還供著先夫人的牌位呢
——
您當(dāng)年妾室扶正的時候,父親可是連三書六禮都省了。
說完慕容淺帶著當(dāng)票匣子,也不管秦氏臉色如何扭頭就走,一個妾室也敢肖想主母的嫁妝,看來侯府的氣數(shù)也快到盡了。
果然,慕容淺剛走沒多久,慕容延就傳話讓她去書房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