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逍和朝夕一左一右,把江鈺夾在中間,動彈不得。
這架勢,好像她今天不在兩人之間做出個選擇,就別想離開似的。
江鈺不是傻子。
……
“長老身子都給你了,現(xiàn)在,我們該是什么關系?”
“你現(xiàn)在不清楚,等到時候,等你想明白了,再來告訴長老,好不好?”
……
回想起鬼界時的記憶,江鈺垂下眼簾,語氣悠悠轉移話題:“長老,你平日里又不戴簪子。”
時逍以為她在拒絕,喉結滾動,連攥著她胳膊的手緊了緊。
但他面上仍散漫揚眉,語氣輕松得像是在開玩笑:“是你選的,我都會戴。”
這話太過曖昧。
朝夕聽見,也預感不妙。
他本以為眼前這位時長老是單純不喜弟子與鮫人過多來往,所以才三番五次打岔。
可哪有長老會對弟子說這種話?
而且,如果是自己想的那樣,那二姐她……
他忍不住看向江鈺。
為什么,她看起來一點都不意外的樣子?
“咳,貴客,看起來兩位都想要您買的發(fā)飾呢?!?/p>
攤主看起來就是見過大場面的。
她面不改色,反而柔和地向江鈺建議,打破微妙氣氛。
“不如您再選給這位選件?這樣一人一件,總歸不至于傷了和氣?!?/p>
一人一件?
和氣?
時逍聽出話里的言外之意。
好啊好啊。
這攤主擺明了是把他和那鮫人當成兩男共侍一女的關系了。
先不說是不是。
就算真的是,他也是該和微生霽月放在一起吧?
這突然冒出來的鮫人算怎么回事?
咖位降級?
時逍轉頭去看江鈺——
誰知她已經專心在攤前挑起來了。
“發(fā)帶……發(fā)帶……”
江鈺嘴里嘟囔著,眼神緩緩在各色各樣的發(fā)帶中游移。
攤旁的燈映在她臉上,連臉頰上的細小軟白的絨毛也顯得格外清晰,就像是四季永不枯萎的花蕊,散發(fā)著昂揚的生機。
時逍歪著頭,想說的話堵在嘴邊。
他恍惚間聽見蝴蝶振翅的聲音。
從胃里升起,一直飛到心臟。
蜿蜒一路留下的癢痕讓胸口的跳動瞬停剎那,再起伏時,亂了呼吸。
他記起,雪夜下懷中少女在脖間吐出的熱氣。
在那時尚未察覺種下的蠶蛹,原來直至今日才真正破繭成蝶。
……
江鈺趁身子擋著,把攤上的珍珠流蘇長簪重新放到朝夕手里,同時挑出一條暗紅色發(fā)帶。
這發(fā)帶寬約三指,兩側邊緣繡著黑金線紋樣,和時逍八百年不變一次的穿搭完美契合。
江鈺表示很滿意。
她握著發(fā)帶,在伸向時逍時歡快地攤開手,眼睛亮亮的。
“長老,不是我吹,我這審美就算是八只馬夾緊屁股拴著鞭炮炸腚螺旋升天跑也追不上?!?/p>
“……”
時逍低斂下眼瞼,及時收回視線,目光恰好落在江鈺布滿薄繭的手心。
“長老?”
江鈺另一只手在其眼前晃了晃,得意起來:“是不是被驚艷到了?”
“嗯。”
時逍的鼻腔里泄出些意味不明的笑聲,低低應了下來:“確實被驚艷了?!?/p>
他那清朗而不著調的嗓音,第一次帶上繾綣的語氣。
江鈺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跳起,拿劍柄對著時逍,大喊三聲:“妖魔鬼怪快離開!妖魔鬼怪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