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不想讓他們受苦……這樣也不行嗎?”
伍玉山自以為只是想要幫他們而已,但經(jīng)江鈺一番毫不留情的言論,再次陷入迷茫。
“這樣,也算有病嗎……”
“你現(xiàn)在不僅在鉆牛角尖了,“還在逃避問題?!?/p>
江鈺輕嘆,嗓音冷靜而尖銳。
“我就問你,我勸你zisha也是不想讓你繼續(xù)受苦,為什么你現(xiàn)在還不去死呢?”
伍玉山張了張嘴:“……”
“說不上來了吧?左右腦互搏了吧?”
江鈺抱胸。
“世上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報應(yīng),生來便苦得各不相同,只因為不想他們受苦你就要把他們?nèi)珰⒘?,那還不如干脆都別出生了?!?/p>
“哦對,還有植物,它們每天光合作用也很苦的,你也把都拔了唄。”
“動物也苦啊,不是吃別的動物就是被別的動物吃,太苦了,你也去把它們都解決了?!?/p>
“我想想……唉,實不相瞞,其實我也很苦的,在宗里每天煉丹畫符學(xué)劍,還要抽大把大把時間寵幸,咳,你說,我不苦嗎?按你所言,來,把我弄死吧?!?/p>
她大義凜然,說著說著還歪脖把自己往伍玉山面前送,口里叫囂著“來啊快來弄死我”,嚇得伍玉山坐也不打了,用手撐著往后躲。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我……你別過來……”
“哼?!?/p>
半晌,伍玉山退到墻根,退無可退下,江鈺才大發(fā)慈悲放過他重新坐好。
“我就說白了,不想讓他們受苦,你救他們,可以;不想讓他們受苦,你殺他們,不行?!?/p>
“君子論跡不論心,若你只做前者,尚可以認(rèn)為你足夠悲憫,心憐蒼生。但你現(xiàn)在思維由前者轉(zhuǎn)為后者,說明一開始在你眼里,比你弱的蒼生就不算完整的人,而是更像不會說話的寵物一樣,覺得他們的人生沒有意義,可以隨你決定。”
她頓了頓,又道。
“其實我現(xiàn)在還有點理解你當(dāng)時為什么會去救咸文章那輩之流?!?/p>
“……為什么?”
伍玉山問。
“因為在你眼里,他們和被他們壓迫的女子并沒有分別,他們都比你弱,所以,把自己放在了高位的你覺得他們都需要拯救?!?/p>
江鈺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究其原因,不過一句:
“你太傲慢了?!?/p>
“我太……傲慢了……”
伍玉山喃喃重復(fù)。
周圍的靈氣再次躁動,他恍若未覺,嚼著字眼低下頭,似在細(xì)細(xì)消化這番話的含義。
江鈺言盡于此,沒出聲制止他的思考,也沒多說他目前這樣還可能有另一個原因。
畢竟伍玉山既然和琴有意能做朋友,肯定也是公子少爺?shù)娜宋铩?/p>
順風(fēng)順?biāo)那鞍肷x予了他自信自傲,及入宗門,即使接受了心懷天下蒼生的教育,但骨子里的脾性很難改。
這種人,接受不了失敗,很容易陷入極端。
這樣一想,還是琴有意可愛一點。
起碼拎得清。
江鈺舔了舔唇,口干舌燥。
算了,愛咋地咋地吧。
她感覺自己嘴唇都快磨薄了,要是伍玉山還不開竅,那等會離開時就喊容遙來加上十幾二十個陣法,困死他個大傻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