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江鈺睜著眼,枕在相柏肩窩,醞釀許久仍無絲毫睡意,索性轉過身,蹂躪著他腰間的軟肉借以發(fā)呆。
而在她周圍,溫度還在悄無聲息地下降。
冷氣透過薄被,沿著脊背爬行,江鈺一陣發(fā)寒,起了細細的雞皮疙瘩,本能地想往相柏懷里再挪近些。
卻就在此時,眼前忽然飄過一縷淡淡的青煙。
細若發(fā)絲,近乎透明。
青煙不疾不徐地飄至她眼前,在她鼻尖繞了一圈,又如有靈智般貼著她的臉頰輕輕纏繞,帶來一股陌生卻不算討厭的淡香。
等了會兒,那確定她已被吸引,又才倏地一轉,旋即如聽令般飄向屋角。
江鈺的眼神隨著青煙緩緩游移。
屋里的那一角籠罩在陰影中,昏暗到幾不可辨。
但此刻,青煙逐漸聚集,不再稀薄,而是變得如霧似綢,朦朦朧朧,竟隱隱浮現(xiàn)出一個人形的輪廓。
饒是鬼片的經(jīng)典橋段,也還是嚇到了江鈺,她瞳孔驟然一縮。
“誰?!”
電光火石之間,江鈺翻身坐起,下意識地一手扯過床邊外袍裹住身軀,另一手凝聚起靈力,猛然朝那角落甩出。
“砰——”
煙霧翻涌,壓抑的悶響炸開。
江鈺順勢朝身旁瞥了一眼,心頭微沉。
這一下鬧出的動靜可不小。
但目前,相柏仍舊沉睡如故,眉目安然,連呼吸都未亂分毫,似被什么莫名的力量屏蔽了感知。
無法,她重新看向屋角,凝神戒備,掌心靈光未散,已隨時準備第二擊。
可就在江鈺的注視中,那被震散的青煙并未散盡,反而因靈力沖擊而迅速回卷,在空氣中一點點凝聚、加厚,最終緩緩顯現(xiàn)出個高大修長的身影。
“……?”
在徹底顯形的那刻,江鈺一滯,差點一口氣沒上來——“郁無淵!你有病???!”
眉眼如削,鼻梁高挺,與微生霽月三分相像的臉配上綠眸,立在那里,不動聲色就令人生出一種被盯上的錯覺。
可江鈺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別的。
這人什么時候站在那的?
難不成從頭到尾都在?!
腦海里頓時劃過剛剛情事的一幕幕,畫面過于鮮明,仿佛能腦補出那雙碧似的眸子藏在黑暗角落,冷眼旁觀她如何一點點失控、沉淪、潰敗……
她的嘴角狠狠一抽。
那豈不是什么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給他看光了?!
江鈺氣急,眼神和刀子一樣甩過去。
直視我??!
崽種!
等到兩人目光相撞,她試圖從他臉上看出點蛛絲馬跡。
結果只這一眼,郁無淵就立馬挪了視線,越過她,落在床榻上的相柏身上。
江鈺敏銳地察覺到他的躲閃,下意識低頭一看——
好家伙。
剛剛起身動作太急,袍子只披了個大概,此刻衣襟半敞,胸前微露,快到了走光的邊緣。
她的手本能地動了一下,卻又頓住,抬眼盯他一眼,再低低頭看看自己,再看看他。
而后。
邪惡一笑。
不是想看嗎?
老娘讓你看個夠!
“喂?!?/p>
江鈺不再急著遮掩,反倒不緊不慢,肩頭袍子隨著她斜靠的動作又滑落幾分。
“想不到堂堂鬼王,居然有隨隨便便鉆人家被窩的愛好?!?/p>
她微微偏頭,放松下來的嗓音懶洋洋的:“怎么樣?好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