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川突然仰頭吻住沈棠,帶著鐵銹味的唇舌交纏間,她嘗到比血腥更苦澀的東西——是訣別的味道。
他喘息著松開時,喉結滾動出支離破碎的字句,“小瘋子……這就是你要的風暴……我給你了……滿意嗎?”
喬莉的紗布按在傷口發(fā)出可怕的咕啾聲,厲川整個人在沈棠懷里痙攣了一下。
那一瞬間沈棠突然通透了——昨夜他顫抖著說“我愛你”時眼底的水光,今晨詢問能不能跟來的假意試探……
又一次,事情早在厲川的預料之中。
“你知道,你知道這都是鐘長生算計好的……”她牙齒咯咯打顫,“從沉船到此刻……不過都是布局而已……”
厲川染血的手指突然扣住她后頸,強迫她直視自己逐漸渙散的瞳孔,“看清楚了……”
他每說一個字就有血沫溢出唇角,“你的敵人……有多臟……”
沈棠心顫到麻木,“所以,誘我攔下貨船本來就是他算計中的一步?借刀sharen讓陸瑾寒虐殺張晉懷一家三口……把這筆帳算在我頭上、你頭上……西區(qū)人的憤怒必將到達頂點……發(fā)生暴亂!”
“你……你該見識一下,鐘長生……是……是什么樣的惡魔,和他斗,你可能會付出什么樣的……代價?!?/p>
厲川說話開始斷斷續(xù)續(xù),沈棠連呼吸都抖個不停。
喬莉猛地扯開厲川染紅的襯衫,“厲川你閉嘴!你要逼瘋沈棠嗎!”
“不會,”厲川嘴角揚起近乎病態(tài)的笑容,“我的寶貝,沒那么脆弱……”
沈棠沒再說什么,視線落在自己掌心。
那里黏稠的血正順著掌紋蔓延,形成詭異的圖騰。
教堂的彩窗突然被砸碎,玻璃渣如雨落下。
沈棠抬頭看見暴民們扭曲的臉擠在破碎的窗口,像地獄里探出的惡鬼。
賀鳴遠的喊聲淹沒在喧囂中,“張會長!這是離間!不要中計??!”
“東區(qū)狗都該死!”悲憤的情緒顯然已經讓張忠清陷入瘋癲狀態(tài)。
沈棠突然笑了。
這個笑容讓厲川心驚——她見過沈棠嬌嗔的笑、算計的笑,卻從未見過這樣……掠食者般的笑。
“厲川?!鄙蛱母┥硖虻羲竭叺难?,“我?guī)慊钪鋈?。你再堅持一會兒,為了我,好嗎??/p>
她松開他的瞬間,聽見他發(fā)出瀕死野獸般的悶哼,卻只能吞下快要奪眶而出的眼淚。
喬莉接手時,沈棠突然擒住她手腕,“莉莉絲,你一個人能撐住嗎?”
喬莉看見她眼底燃燒的鬼火,重重點頭。
沈棠起身的瞬間,左輪shouqiang從大腿綁帶滑入掌心。
金屬冰冷的觸感讓她想起厲川為她戴戒指時深情的目光。
我要我的愛人活命!
這個念頭,是此時此刻沈棠心里唯一的念頭。
砰!
沈棠扣動扳機,子彈擊碎圣母像頭頂的光環(huán),石膏碎片簌簌落下。
整個教堂驟然死寂,連張忠清都僵在原地。
“這是第一槍。”沈棠的聲音甜得像淬了蜜,槍口卻穩(wěn)穩(wěn)指向張忠清眉心,“你們再不讓開,將會有第二槍、第三槍……很多槍……我會打爆你的頭,讓你死在你兒子的棺木之前。今天大不了魚死網破。誰都別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