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突然想起五年前的酒會——蘇玥穿著借來的禮服,在洗手間被自己撞見偷偷抹掉裙擺上的紅酒漬。
那時她遞去的手帕,換來的是一場撕心裂肺扒骨抽筋的背叛。
而現(xiàn)在,這只昔日仇敵的手正捧著她的臉,微微發(fā)抖,真心誠意為她擔憂著。
沈棠看進蘇玥的眼睛,那才是真正從泥沼里長出來的生命——不像東區(qū)玫瑰需要溫室,而是野草般百折不撓。
她的手輕輕覆上蘇玥隆起的小腹,“為了我妹妹,為了孩子們,為了錦城的未來……”
掌心下的胎動突然輕輕一頂,仿佛回應這場和解。
“鐘長生不可能是無堅不摧的,”蘇玥提醒道,眼中燃起幽火,“一定有破綻——不然他為什么這么多年從不敢冒然踏入西區(qū)?不敢徹底摧毀厲川?”
“是?!鄙蛱牡恼菩囊豢桃矝]有松開蘇玥腹中的小生命。
蘇玥眉頭緊蹙,“沈棠,我問你,如果有一天,為了錦城的正義,你要顛覆你的世界,與你所有的摯愛反目,包括厲川,你肯嗎?”
“蘇玥,你什么意思?”沈棠瞳孔微顫,似乎意識到蘇玥這句話背后不簡單。
“肯嗎?”
“這不對吧,”沈棠搖搖頭,“我做這一切就是為了保護我愛的人,如果真像你說的,那……還有什么意義?”
蘇玥的呼吸驟然急促。她猛地俯身,唇瓣擦過沈棠的嘴角——這個吻帶著消毒水的苦和血的腥,卻比任何東區(qū)的香水都鮮活。
沈棠嘗到她唇上裂口的血珠,恍惚想起當年蘇玥也是這樣,在畢業(yè)舞會上突然調皮地惡作劇一般吻了她,笑得像當天的月牙。
“你……這是怎么了?”沈棠的睫毛掃過蘇玥顴骨上的曬斑,輕輕拉著她坐到自己腿上,“到底瞞了我多少事?”
“我沒辦法告訴你,”蘇玥搖搖頭,“我知道的也只是冰山一角??晌液芸隙?,東區(qū),除了厲川之外,全員惡人!”
“你在說什么呀?”沈棠倒吸一口寒氣。
“東區(qū)十大老錢,就是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鬼。包括老厲總,和你的父親沈淮山……”
“蘇玥……”
“西區(qū)人看似面目可憎,實則不過是一群在生存邊緣掙扎著的可憐人罷了……”蘇玥垂目,輕輕握住沈棠放在她小腹的那只手,“我們朝不保夕,小孩子得個感冒就能喪命……”
“去尋找答案……”蘇玥睫毛劇烈顫抖著,一吻落在沈棠嘴角,那是心疼,是安撫,是送行,更是放下過往后的臣服,“找到當初幫過厲川的那個人,你會了解到很多我們西區(qū)人知道而你們東區(qū)人不知道的真相?!?/p>
“對不起……我腦子亂得很……”沈棠如懷抱著孩子似的摟住她,目光中只剩悲憫,“你別這樣激動……對孩子不好?!?/p>
“沈家乖乖女,錦城洋娃娃,你……不知道的,還有太多太多?!碧K玥捧起沈棠的臉,長久以來的嫉妒和憤恨,在雙雙淪為絕境之處的戰(zhàn)友后,全部化為沉重的悔恨和酸楚,“我愛你,沈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