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顧澤林站在張書記的辦公室門口,盯著張書記那掉了漆的搪瓷缸,不敢說話。
雖然他是放不下杜采宜這棵搖錢樹,但是今天廠長和書記都說了,自己再不結(jié)婚,就要給自己辦停薪留職了。
這可是大事。
一旦辦了停薪留職,怕是他再也回不來了。
別說是搖錢樹了,就連西北風(fēng)都喝不上了。
證明書!張書記頭也不抬,敲了敲桌面,一點也不遮掩自己的不耐煩。
顧澤林看著婚姻狀況證明書上沈念薇的名字,更是心煩意亂。
看他不動彈,張書記的語氣也不太好:別磨蹭了,快走吧!
你跟沈念薇的事,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了,早點把證領(lǐng)了,別再生事!
也就杜廠長是個脾氣好的,要換了別人,你小子早就不在紡織廠里了。
你也別太過分了!
張書記本來覺得,顧澤林還是年輕,犯了錯,指點一下,還能改正。
可是這段時間,別說廠長辦公室了,保衛(wèi)科他都去了好幾次了!
實在是朽木不可雕也。
張書記也不求別的了,只要他老老實實和沈念薇結(jié)婚,別再捅什么大簍子,不影響廠子的聲譽,他也懶得再費口舌了。
采宜!顧澤林垂頭喪氣的往外走,一聲清冽的男聲傳入他耳中。
他把手里那張證明書猛地一握,抬頭往前看去。
正巧看見杜采宜身上的米色連衣裙被風(fēng)微微吹動,她眉眼含春的往陸時宴的身邊走去。
顧澤林看著他倆站在一塊,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剛才在張書記辦公室被訓(xùn)斥的那種顏面掃地的感覺,再次涌上心頭。
杜采宜從陸時宴手中接過了一份證明:麻煩你走這一趟了。
她指尖不經(jīng)意的擦過陸時宴的掌心,卻毫無察覺。
陸時宴只覺得自己手心被帶起一股電流,抬頭望向她,撞進了她眸光熠熠的雙眸中。
他便鬼使神差的抬手替她拂去發(fā)間的落葉。
察覺到陸時宴的動作,杜采宜微微仰頭。
瞧見她那澄澈卻又帶著幾分疑惑的目光,陸時宴慌忙收回手,后退一步,干笑著解釋:我、我失禮了。
杜采宜捏了捏自己手中的那張紙,卻是笑意盈盈,并沒說什么。
陸時宴定了定神:結(jié)婚本來就是兩個人的事,說什么麻煩不麻煩的。
這一幕落在顧澤林的眼中,他只覺得自己心口像是被什么東西堵著,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來。
看著面前甜蜜互動的兩人,他覺得自己像極了跳梁小丑。
怎么會這樣
明明從采宜落水,到后來外面?zhèn)鞒隽餮则阏Z,大家都認(rèn)定了采宜是自己的對象。
這才幾天怎么她就要結(jié)婚了
是這個陸時宴!
他肯定是對采宜有所圖謀!
上次杜采宜落水,明明是自己離得更近,只要自己再快一步,再快一步......
可半路殺出來個陸時宴,搶走了自己英雄救美的機會。
就是從那時候開始,一切都不一樣了!
還有沈念薇那個賤人!
廠慶上那瓶被下了藥的汽水,就是她的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