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明鏡湖畔。
碧水藍天,波光粼粼。
一位銀發(fā)鶴須的唐裝老人,正躺在岸邊的搖椅上垂釣。
鄭南疆匆匆來到跟前,彎腰頷首,畢恭畢敬說道:“老爺子,那個姓周的小子上鉤了?!?/p>
“剛剛他給我發(fā)短信問候,想要跟我約時間面談,您說我要不要回應?”
唐裝老人閉著眼睛沉思片刻,緩緩開口:“當然要,我只有八個字供你參考——明修棧道,暗度陳倉?!?/p>
鄭南疆反復念叨這八個字,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很難理解嗎?”唐裝老人微微皺眉。
鄭南疆小心翼翼說道:“您的意思是,讓我表面答應合作,關鍵時刻再放鴿子,讓他們任務完不成,丟面子也丟里子?”
唐裝老人點頭道:“差不多意思?!?/p>
“蓮東縣的兩位領導給趙祥云立下軍令狀,想要在年底之前解決棉紡廠問題?!?/p>
“到期完不成,他倆都要引咎辭職?!?/p>
“沈清晏接下了這個任務,一旦完不成,她也要受牽連,所以周墨才會急于尋求突破?!?/p>
“你把蓮東官場的水徹底攪渾,小杜就有機會了?!?/p>
鄭南疆諂媚道:“老爺子一箭三雕,妙??!”
“只是我有個問題,一直想不明白。”
“明明全省有那么多地市可以發(fā)展,您為什么總是盯著蓮東縣不放,還要扶持一個泥腿子杜洪量呢?”
唐裝老人解釋說:“天星市很年輕,建市不到三十年。”
“雖然經(jīng)濟在全省墊底,但地形有山有海,有風景有礦產,又地處交通咽喉,未來必有大發(fā)展?!?/p>
“我們想要上桌分蛋糕,就必須提前布局?!?/p>
“蓮東縣是天星經(jīng)濟最強的區(qū)縣,不選這里選哪里?”
“至于杜洪量,出身貧寒沒背景,我是他唯一的靠山,這種人除了乖乖聽話別無選擇,容易拿捏?!?/p>
聽到這里,鄭南疆茅塞頓開。
此前他總擔心老爺子培養(yǎng)杜洪量是為了制衡自己,甚至在必要的時候取代自己。
現(xiàn)在來看,純屬多慮了。
老爺子的心腹只有自己一個,杜洪量永遠只能做一枚棋子。
唐裝老人問道:“對了,你派去的人回來了沒有?”
鄭南疆搖頭,“暫時沒有?!?/p>
唐裝老人眉頭一緊,“為什么還不回來?不知道最近風聲很緊嗎?”
鄭南疆尷尬道:“他......主動關機了,我一直聯(lián)系不上?!?/p>
唐裝老人沉聲呵斥:“連棋子都控制不了,還能稱為棋手嗎?”
鄭南疆啞口無言,慚愧低頭。
唐裝老人擺弄著魚竿,語重心長道:“馭人就像釣魚,拽得太緊它會脫鉤,拽得太松它會溜走。”
“如果魚竿不趁手,就要趁早換掉,明白嗎?”
鄭南疆忙不迭點頭,“老爺子教訓的是,我會妥善處理,請您放心?!?/p>
另一邊。
周墨發(fā)過去問候短信,遲遲等不來回信,不免有些失望。
轉念一想,鄭南疆作為大企業(yè)的老總,日理萬機,可能根本顧不上看短信。
但也有另一種壞情況,他看到了,懶得搭理自己這種無名小卒。
“難道他連李老的面子也不給嗎?”沈清晏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