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產(chǎn)房外，李建造的煙抽到第三根。
走廊的燈光慘白，照得他眉骨陰影更深。
奶奶坐在長椅上，枯瘦的手指不停捻著佛珠，嘴里念叨著菩薩保佑。
小鳳蹲在墻角，衣著顯貴卻滿頭大汗，手里攥著一沓剛印好的電影海報。
上面赫然是她主演的《古惑女》，角色名鳳姐三個大字格外刺眼。
建造哥，別急，嫂子肯定沒事！
小鳳干笑兩聲，聲音卻發(fā)虛。
李建造沒吭聲，煙灰缸里堆滿煙頭。
陳希如難產(chǎn)了。
醫(yī)生半小時前出來過一次，說胎位不正，可能要剖腹。
李建造簽完字，手抖得差點捏斷鋼筆。
砰！
產(chǎn)房的門突然推開，護士滿臉喜色：
生了！龍鳳胎，母子平安！
李建造猛地站起來，煙頭燙到手指都沒察覺。
病房里，陳希如臉色蒼白，卻笑得虎牙閃閃。
建造！你看，咱閨女像你，兒子像我！
李建造低頭，兩個皺巴巴的小家伙正攥著拳頭哭嚎，嗓門一個比一個大。
他伸手碰了碰女兒的臉，軟得像棉花糖。
取名沒
奶奶湊過來，笑得合不攏嘴。
李建造沉默片刻。
男孩叫李衛(wèi)國，女孩叫李長安。
陳希如眨眨眼：
啥意思
衛(wèi)國，守家。
李建國聲音很低。
長安......一世平安。
奶奶突然抹了把眼淚，喃喃道：
好，好名字......
小鳳在旁邊咧嘴笑：
希如姐，以后我拍電影，就拍你這樣的英雄老媽！
葉希如踹她一腳：
少拍點打打殺殺，教壞小孩子。
小鳳撓頭：
那不行啊，觀眾就愛看這個！上次《古惑女》票房破紀錄，全港島都知道你葉希如的大名！
李建造突然瞪眼：
啥你把希如的事拍成電影了！
小鳳縮了縮脖子，干笑：
藝術(shù)加工，藝術(shù)加工......
春節(jié)，漁村張燈結(jié)彩。
李建造抱著女兒貼春聯(lián)，小長安咿咿呀呀去抓紅紙，糊了滿臉糨糊。
陳希如挺著還沒恢復的肚子在廚房剁魚丸，罵罵咧咧說小鳳送的鮑魚太硬，砍得菜板咚咚響。
電視里放著春晚，奶奶突然哎喲一聲：
希如！快看！
葉希如抬頭。
老大哥穿著中山裝，站在舞臺上高唱《我的祖國心》。
鏡頭掃過臺下，幾個熟悉的面孔正襟危坐，全是當年港島叱咤風云的大佬。
原來他跑北邊當藝術(shù)家去了
李建造叼著魚丸湊過來。
葉希如輕笑：
挺好。
比混社團好。
窗外突然炸開煙花，映得海面一片絢爛。
小衛(wèi)國在搖籃里蹬腿，哇哇大叫。
李建造一把摟住葉希如的脖子：
希如姐！咱家以后年年都這么熱鬧，好不好
葉希如低頭吻他：
好。
赤柱監(jiān)獄，放風時間。
陳韋天蹲在墻角，手里攥著半張破報紙。
娛樂版頭條：《古惑女原型葉希如喜得龍鳳胎》。
報紙被他指甲摳出洞來。
獄警路過，嗤笑：
別看了，人家老公孩子熱炕頭，誰還記得你
陳韋天沒說話，只是把報紙一點點撕碎，咽了下去。
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