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那天婚禮之后,我本以為,他會知趣地退出我的人生。
可我太天真了。
沈修遠,是真的瘋了。
我和顧景深的新家在南城的一條小巷子,清靜、人少,是我挑的。
但第二天清晨,我推開門,看到他跪在門口,一夜未走。
他的西裝還穿著婚禮那天的,滿是皺褶,身上有酒味,也有雨水味。
他的臉色蒼白,眼睛通紅,看見我那一刻,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晚晚......
我沒有回應(yīng),只輕輕關(guān)上了門。
他像是著了魔一樣,日日夜夜守在我住的小巷口。
跟著我們出門,跟著我去書店,甚至偷拍我和顧景深手牽手的照片,發(fā)到我郵箱標題寫著:
我真的會瘋。
顧景深說:要不要報警
我搖頭:不值得。
他開始每天寄信。
用他那一手好字,寫著他以為動人的懺悔:
對不起,我真的錯了。
晚晚,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初見那天
你當時穿白裙子,我就想把你拐回家。
我做了很多混賬事,我不敢求你原諒了,只想你知道,我是真的愛你。
我沒有拆信,只是每次收下,然后撕碎。
我愛他的時候,他把我的身體拿去取笑。
現(xiàn)在他哭著悔改,可是沈修遠,我已經(jīng)不是那個會心軟的葉晚晚了。
很快,他的公司被爆出財務(wù)問題,合作方集體撤資。
他的兄弟圈一個個拉黑他,說他瘋魔了爛事一堆連個女人都管不好。
他不管,賣車、賣房,連父母都對他徹底失望。
他,真的什么都沒了。
他親手毀了所有的榮耀,然后跪著想換回我。
可惜我不是獎杯,不是獎賞,更不是他的救贖。
一個午后,我在書店理貨。
顧景深給我遞來一封信,說是快遞員剛送來的,還是沈修遠。
我正準備扔掉,卻忽然看到信封背面,寫了一行歪斜的小字:
這是最后一封。
我盯了幾秒,拆開。
信紙只有薄薄一張,墨水暈開了一角。
【晚晚:
你走得太干凈,干凈到我連愧疚的資格都配不上。
所以這封信是最后一封。
你說你走了,就不再回頭。
我不信。
直到我死。】
——沈修遠
我看著那封信,沉默了許久。
然后像所有的信一樣,把它撕成碎片,丟進了垃圾桶。
顧景深走過來,輕聲說:還好你不是一個人撐到現(xiàn)在。
我回頭,笑著看他:所以我再也不會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