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封云霆閉了閉眼睛，輕聲道：“跟你的要求一樣，不要在孩子們面前刻意區(qū)分我跟他了，行嗎？”“……”“我知道你的想法，你不想讓先生被人忘記，所以你逼著自己一定要記住他，這是他存在過的證據(jù)。孩子們還小，而且時隔三年，對他的面貌可能都記得不太清楚了，所以才會把我誤認(rèn)為是他，又或者，是認(rèn)為我們兩個根本就是一個人?！薄啊薄拔覜]有想要磨滅掉他存在過的印記，他對孩子們很好，這我都知道，我也很感謝他。你可以為了他，把自己困在那一段回憶里，但是孩子們還小，他們將來要學(xué)習(xí)，要生活，我想讓他們的生活環(huán)境更純粹一點。”時繁星反問：“怎么才算純粹？”“爸爸愛他們，媽媽也愛他們，太爺爺，林爺爺，姥姥，還有如意阿姨，都愛他們，這樣簡簡單單的就好。”時繁星低下頭，舔了舔唇，沒說話?！斑€有，我們之前約定好的，需要在爺爺面前演一對恩愛夫妻，好讓他老人家開開心心度過最后的時光。如果一再給孩子們強(qiáng)調(diào)還有另一個爸爸的存在，爺爺又要怎么想？”時繁星想起晚上林伯的話，封爺爺已經(jīng)看出了端倪?！八裕还苁菫榱撕⒆?，還是為了爺爺，先暫時把我和先生當(dāng)做一個人，哪怕是假裝的也好，行嗎？”時繁星猛地抬頭：“你……可是你之前還因為我錯把你當(dāng)成了先生而生氣?！薄啊阏f在榕城大酒店那次？”“嗯，”時繁星道：“也就是幾天之前的事情，我記得你當(dāng)時很生氣，當(dāng)然，這件事也是我做的不對。”封云霆忽然苦笑了一下：“萬萬沒想到，我封云霆也有打臉這么快的一天?！薄澳恪薄翱墒俏以敢??！狈庠砌溃骸靶⌒切?，如果……如果你可以回到我身邊，哪怕是假的也好，演戲也好，只要我們能夠像以前一樣，我愿意?！薄叭绻悄菢拥脑挘抑豢赡馨涯惝?dāng)做先生的替身，你也愿意？”他說：“我愿意當(dāng)先生的替身。”時繁星愣住。“我長得很像他，對嗎？”“……非常非常像。”封云霆點點頭：“我猜到了，不然你也不會三番五次對著我的臉而失魂落魄?！睍r繁星有些尷尬：“很多次嗎？”“很多次，”他重重點頭：“你明明在看我，可是我卻能清楚的感覺到，你再透過我的眼睛，看著另外一個人?！睍r繁星低下頭：“對不起。”“我沒有怪你的意思，你也不用道歉。上一次對你生氣，是我的自尊作祟，我不想被你當(dāng)成另外一個人?？墒墙裉炷闩阒以趤啔v山大面前演了一場戲，你會親手下廚做菜，會考慮到我胃不好特意為我爭取了一道不辣的菜式，你會并肩坐在我身邊，跟爺爺說你這一輩子都是封家的孫媳……我突然就覺得，自尊啊，真的是一文不值?！睍r繁星心中有微微觸動，像是一滴水落盡了平靜的湖面，細(xì)微的漣漪一圈一圈蕩開，四散。自尊，是一個人活在世上最放不下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