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叫家學(xué)淵源!”謝沉鳶興奮地?fù)ё∷?,“現(xiàn)在三勝在手,最后一場看沈姐姐的了!”
“第四場,畫藝比試!”
沈凌瑤走到畫案前,發(fā)現(xiàn)備好的顏料竟被人動(dòng)了手腳。
朱砂干結(jié),石青褪色,連宣紙都泛著可疑的黃漬。
周圍幾個(gè)參賽男子交換著意味深長的眼神。
“看來有人不想讓我贏呢?!?/p>
她輕聲自語,嘴角勾起冷笑,卻不慌不忙地從發(fā)間取下那支銀簪,在硯臺中輕輕一攪。
簪頭暗藏的機(jī)關(guān)打開,流出幾滴深色液體,與墨相融后竟化作七彩流光。
“題目是天香國色!”主判官宣布。
沈凌瑤執(zhí)筆蘸墨,卻不急著落筆。
她閉目回想方才花魁娘子從天而降的驚艷一幕,忽然手腕輕轉(zhuǎn),筆下如有神助。
她用的是母親獨(dú)創(chuàng)的“飛白點(diǎn)彩”技法,以銀簪流出的彩墨打底,再以濃淡不同的墨色勾勒,最后點(diǎn)綴少許朱砂。
一炷香將盡時(shí),她終于擱筆。
侍者將十幅畫作懸掛起來,滿座嘩然。
其他作品多是牡丹富貴或美人倚欄,唯獨(dú)沈凌瑤畫的是戴著面具的花魁娘子凌空起舞的瞬間。
畫中人身姿曼妙,雖只露出半張臉,但那飛揚(yáng)的神采、流轉(zhuǎn)的眼波,竟比真人還要靈動(dòng)三分。
更妙的是,隨著觀看角度變化,畫中飄帶上的金粉會折射出不同光彩,當(dāng)真稱得上“天香國色”。
“這......這技法真是前所未見??!”一位年長的評判突然站起,激動(dòng)得胡須直顫,“難道這是傳說中失傳已久的飛白點(diǎn)彩之法?老朽今日竟有幸再見!”
沈凌瑤心頭一震,不曾想過母親竟然這般有才華,她還只當(dāng)平常技法呢。
“沈小姐勝出!”主判官高聲宣布。
沈凌瑤還未反應(yīng),忽聽一陣清脆的掌聲從二樓傳來。
眾人抬頭,只見花魁娘子倚著雕欄,面具在珠簾后若隱若現(xiàn)。
“四位小姐才藝雙絕,妾身佩服?!彼穆曇羧缜迦獡粲?,“按規(guī)矩本該四位再比一場決勝者,但今日破例,請四位一同上樓吃茶。”
滿座嘩然。那些落敗的公子哥們更是憤憤不平:“憑什么她們可以一起上樓?”
花魁娘子輕笑一聲:“就憑......”
她突然揚(yáng)手,四根銀針破空而出,精準(zhǔn)地釘在四位姑娘面前的木柱上,每根針尾都系著一縷紅線。
“妾身樂意?!?/p>
眾人這才驚覺,這位看似柔弱的花魁,竟是個(gè)深藏不露的高手。
沈凌瑤四人隨小廝登上三樓,心跳如鼓。
推開花魁娘子所在的“聽雪軒”門扉,一股清冽梅香撲面而來。
花魁娘子已摘下面具,正背對她們撫弄案上的一把古琴。
“四位小姐請坐?!?/p>
花魁娘子廣袖輕拂,示意她們在紫檀圓桌旁落座。
案上早已備好四盞琉璃杯,杯中琥珀色的液體在燈光下泛著蜜糖般的光澤。
謝沉鳶大大咧咧地就要去端酒杯,被蘇婉柔悄悄拽了拽衣袖。
柳如萱則拘謹(jǐn)?shù)刈趫A凳邊緣,鵝黃色面具下的眼睛不住地在花魁娘子臉上打量。
“怎么?怕我下毒?”花魁娘子輕笑,自顧自執(zhí)壺將四杯酒一一飲盡。
“這是妾身自釀的梅魂釀,取雪中初綻的綠萼梅,配以天山雪水,埋在地下整三年方成?!?/p>
她重新斟滿四杯,指尖在杯沿輕輕一旋:“飲之可忘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