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烏蘭雅說得對,她是不幸的,也是幸運的。人活一世,能擁有這樣的真情,便已不枉此生?!皠e哭,以后我陪著你,再苦的日子,我們也要笑著過下去?!睘跆m雅扶她在暖閣的炕上落座,讓她把手搭在炕桌上,像個老神仙一樣捋了一把根本不存在的胡子,“來,讓我老人家瞧瞧,你這小娘子到底生了什么病?!蓖碛唷班坂汀币宦曅Τ鰜恚蹨I還掛在腮邊,人已經(jīng)笑得花枝亂顫。烏蘭雅也笑起來。這姑娘挺好哄的。沈長安和她說,這姑娘曾經(jīng)擁有世間最甜美的笑容,如今卻被困在深宮之中郁郁寡歡。沈長安還說,她和晚余一樣,都是被命運裹脅的人,希望她們能相依相伴,相互溫暖。如果不是母親還被困在瓦剌王庭,她不會茍活與世,如今既然到了這里,能有一個人做伴,這漫長的歲月才好打發(fā)。她摁住晚余的手,叫她不要亂動,認真嚴肅地給她把脈。晚余收起笑容,目不轉睛地看著她。不一會兒,就看到她的眉頭皺了起來?!霸趺戳耍俊蓖碛嗑o張道,“我是不是生了大???”“不是。”烏蘭雅輕輕搖頭,讓她換另一只手過來。兩只手都診過之后,一臉疑惑地問她:“你們這里的太醫(yī),連喜脈都診不出來嗎?”喜脈?晚余腦子嗡的一聲,耳邊仿佛炸開一道驚雷,臉上血色全退,整個人僵坐著,冷森森的寒意從腳底直竄到心頭。一瞬間,眼前天旋地轉,有種天地崩塌的感覺。喜脈!竟然是喜脈。她的擔憂到底還是成真了。她顫抖著手撫上自己平坦的小腹,不敢相信,這里面已經(jīng)有了另一個生命。所以,祁讓到底還是騙了她!避子湯是假的。從南崖禪院開始,每一次的避子湯都是假的。太醫(yī)的話也是假的。所有的太醫(yī)都在配合祁讓撒謊欺騙她。就連她最信任的孫大總管,這一回也站在了祁讓那邊,和祁讓一起來蒙騙她!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對她?不是說她這樣卑賤的女人,不配懷他的孩子嗎?不是說要和她坦誠相待,再也不會騙她嗎?現(xiàn)在這是干什么?一邊好言好語哄騙著她,一邊又想用孩子來栓住她嗎?他是不是以為,先不告訴她,等月份大了,她自己就舍不得了?他休想。他休想!晚余又氣又恨,渾身發(fā)抖,一把抓住了烏蘭雅的手,聲音都在顫抖:“幫幫我,我不要這個孩子,請你一定要幫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