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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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同住一府,最先按捺不住的竟是柳爾。
這日她突然沖進我?guī)?,撲通一聲跪在我跟前,拽著我的裙角哭得梨花帶雨:林姐姐,求您把梁郎還給我吧......
話音未落,梁江正巧散值歸來。
成何體統(tǒng)!他厲聲喝道。
我抽回裙裾,嫌惡地撣了撣:柳小姐要唱戲,正主可算回來了。
柳爾被這話刺得臉色驟變,竟忘了偽裝,猛地起身指著我:你不過是個被棄養(yǎng)的孤女,憑什么......
啪——
一記耳光將她未盡之言打斷。
她踉蹌著扶住案幾,我又上前反手一記:這一巴掌,教你何為禮義廉恥。
梁江急忙來攔,卻被我順勢扇在臉上:滾開!
淚水模糊了視線,我渾身發(fā)抖:當(dāng)年我向你坦露身世,如今倒成了你們刺我的刀
無父無母又如何便該低人一等么
我紅著眼眶望著眼前這對璧人,指尖深深掐進掌心。
今日見了二位,方知金玉其外者,內(nèi)里亦可敗絮其中。
說罷轉(zhuǎn)身回房,雕花木門重重合上的剎那,我順著門扉滑坐在地。羅裙逶迤鋪開,像一朵凋零的牡丹。
憶及當(dāng)年上元燈會,我因身世自卑不敢赴宴。梁江尋至后院,將瑟瑟發(fā)抖的我裹進狐裘:嬌嬌此生唯一的家,便是與為夫共筑的巢。
他的呼吸掃過耳垂,帶著醉人的酒香:待我三書六禮,許你鳳冠霞帔可好
而今......
菱花鏡里映出我淚痕斑駁的臉。他許諾的家,轉(zhuǎn)眼就要變成別人的洞房花燭。最痛的,是他竟將我剖心泣血的坦誠,化作傷我的淬毒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