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娘會的，只是看賬本?！泵骶拍镄Φ?，“從前娘的先生，跟娘講過，當(dāng)年楚漢相爭的時候，漢高祖提前入關(guān)，幾乎所有的人都沖進宮中和各處府庫搶金銀珠寶。但是有個叫蕭何的大臣，卻對戶籍、土地圖冊、律令這些東西更感興趣，讓人把存放這些東西的庫房保護起來?！?/p>
“因為有了這些東西，天下各處所出，壯丁數(shù)量，翻閱一下，了然于心?！?/p>
這段是明九娘前世讀書的時候看到過的。
知道了壯丁數(shù)量，可以知道能動員多少士兵；了解出產(chǎn)，對糧餉之事就心中有數(shù)；鐵礦草藥，獸筋膏脂，多長時間送到哪里，路況如何等重重信息都隱藏在這些信息之中。
古代戰(zhàn)爭的勝負(fù)，很大程度上取決于這些供給。
這也是為什么漠北來襲的時候，中原明明兵強馬壯，卻還是十分艱難——因為天災(zāi)人禍已經(jīng)掏空了國庫，供給跟不上。
“‘鎮(zhèn)國家，撫百姓，給饋餉，不絕糧道’，”明九娘緩緩道，“后來蕭何靠這些幫助高祖奪得天下。所以曄兒，你明白娘的意思了嗎？”
（注：以上部分參考馬伯庸《顯微鏡下的大明》）
曄兒笑著點點頭：“兒子明白了。”
明九娘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謙虛道：“前世之事，已經(jīng)和娘漸行漸遠(yuǎn)。我能記住的并不多，娘也不是聰明人，能想起這些都想破了腦袋?！?/p>
在男人面前她沒學(xué)會示弱，但是在兒子面前，這幾乎是本能流露。
在男孩子面前，母親要學(xué)會做個小女人。
曄兒笑道：“娘已經(jīng)是我所見過的最聰明的人了?！?/p>
“比你爹還聰明？”正事說完，明九娘輕松多了，不由挑眉道。
“當(dāng)然，否則怎么能把爹吃得死死的呢？”
明九娘哈哈大笑，摸摸他的頭：“以后你是不是想找個溫溫柔柔的娘子？”
“不，要找個像娘一樣的，心甘情愿被她管?！?/p>
明九娘笑出了眼淚：“娘不在京城，你好好替自己找。遇到合適的，一定要趕緊下手，晚了就沒了?！?/p>
曄兒無奈地道：“娘，我十歲?！?/p>
“哈哈哈，反正你都想到了未來娘子，那就盯著唄。”
明九娘覺得，曄兒將來多半要找個年紀(jì)大一些的娘子，這樣才足夠成熟。
“反正你找什么樣的，”明九娘表明立場，“娘都不會反對。只要你足夠喜歡，不管她身份如何，經(jīng)歷如何，都不要緊?！?/p>
曄兒笑著岔開話題，回到之前的話題上。
“娘，您說的這些事情，我之前也想過?！睍蟽旱?，“馮先生，之后可能會入仕?！?/p>
“馮星殊？為什么？”
“皇上一直以為書院是馮先生一力支撐的，已經(jīng)在招攬馮先生。當(dāng)然，也不排除是明正和明懷禮的舉薦?！?/p>
明九娘若有所思：“那皇上，看上了馮星殊什么？”
“人?！?/p>
“啊？”
皇上改口味了，現(xiàn)在喜歡男人了？
可是馮星殊從前還不錯，遼東善堂加京城學(xué)堂忙活下來，現(xiàn)在老了十歲，不好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