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樣慢慢引導，用故事帶情緒，用良知壓沖動，結(jié)果就完全不同。他們開始自我懷疑，開始掙扎。
而現(xiàn)在的寂靜，正是他們內(nèi)心天人交戰(zhàn)的時刻。
十二月底的南江，風有點冷。可周銘站在臺階上，面對幾千雙沉默的眼睛，額頭上的汗卻不停地冒。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人群里傳出一聲嚎哭：“周顧問，對不起！我錯了！”
聽到這一聲，周銘終于松了口氣。他太清楚了——在這種情緒緊繃到極點的時刻，只要有人帶頭，就會像火星落進干草堆，瞬間燎原。
果然，第一聲哭喊剛落，廣場上立刻響起一片認錯的聲音。當然，也有少數(shù)人還想掙扎，扯著嗓子喊“別信他們！我們必須讓證券公司賠錢！”，可這些聲音很快就被淹沒在更大的聲浪里。甚至有人轉(zhuǎn)頭就罵那幾個喊賠錢的：“別貪了！丟不丟人！”
人群的風向，徹底變了。杜鵬把事情大概跟譚哥說了一遍，那邊沉默了一會兒，才聽譚哥慢悠悠開口：“行了，小鵬，我明白了。你讓小花來接個電話。”
小花是華少的綽號，平日里誰也不敢這么叫他，也就譚哥這種地位的人，才敢這么隨口一喊。
杜鵬沖華少招了招手，華少接過電話，恭敬地叫了聲“譚哥”。結(jié)果那邊聲音不緊不慢：“小花，別鬧了，收手回家。”
“可譚哥，這事明明是杜鵬他們算計我，讓我虧了上百萬，不是小數(shù)目啊！我不能就這么算了，錢我一定要拿回來......”
話沒說完，譚哥語氣冷了幾分：“我沒聽清嗎？我說了，別鬧了，馬上走人。別在這兒丟臉！人家早提醒你別碰股票，你自己不信邪非要去炒，賠了還怪別人？我什么時候教你這么賴皮了？”
雖然譚哥說話不帶火氣，但華少聽著心里直發(fā)毛，脖子一縮，連忙應(yīng)道：“知道了譚哥，我這就走?！?/p>
那邊嗯了一聲，又轉(zhuǎn)回杜鵬：“小鵬，這事怪我，手下人沒管好，讓你難做了，別往心里去?！?/p>
杜鵬趕緊賠笑：“譚哥您說的哪的話，這事哪能賴您頭上，您又不是當事的，根本不知道情況?！?/p>
譚哥輕笑了一聲，話頭一轉(zhuǎn)：“聽說你在南江搞得風生水起啊，還能把生意上的事幫襯到家族里去，腦子活絡(luò)，不簡單?！?/p>
杜鵬連聲感謝，反過來一頓恭維，說譚哥才是真正高人，一通客套后，兩人才掛了電話。
電話一斷，杜鵬見華少還杵在原地，就故意抬著下巴問他：“華少，您還有啥要交代的？”
華少臉一陣青一陣白，氣得牙根癢癢，可剛才是譚哥親口發(fā)話，他再狂也不敢造次，只能狠狠盯著杜鵬，咬著后槽牙道：“杜鵬，這回算你狠，咱們這筆賬，遲早要算！”
撂下這話，他甩手就走。杜鵬望著他背影，笑得前仰后合，轉(zhuǎn)頭對蘆哲說：“你瞧見沒？他那臉都快擰成苦瓜了！咱倆被他壓了一個多月，現(xiàn)在總算翻身了，還讓他掏錢替咱們補了股市的坑，這會兒怕是恨不得鉆地縫吧？”
“唉，做生意啊，沒點靠山，真是寸步難行?！碧J哲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