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她交代完，轉(zhuǎn)身就往鎮(zhèn)上的中學(xué)跑。
這個年代的中學(xué)，還是老式的磚瓦房，一排排的，透著股嚴(yán)肅。
白瑜昕打聽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初二的教師辦公室。
辦公室的門關(guān)著，她剛走到門口，就看見姜曉雨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外面的走廊上。
小丫頭低著頭，背挺得筆直。
白瑜昕放輕了腳步走過去。
曉雨。
姜曉雨猛地抬起頭，當(dāng)看見是她時，那雙一直強(qiáng)忍著的眼睛，刷地一下就紅了。
左邊那半張臉上，一個清晰的巴掌印，又紅又腫，刺眼極了。
白瑜昕的心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揪了一把，疼得厲害。
姜曉雨咬著嘴唇，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就是不肯掉下來。
白瑜昕什么都沒問，走上前，伸出手臂，把她那瘦弱的肩膀攬進(jìn)自己懷里，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沒事了，嫂子在呢。
懷里的小丫頭，身子顫了一下，再也忍不住，把臉埋在她肩上，壓抑的哭聲悶悶地傳了出來。
白瑜昕剛想推開辦公室的門，門就從里面開了。
一個戴著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他看見白瑜昕，皺了皺眉。
你是
我是姜曉雨的嫂子。
男人身后，還跟著個中年婦女和一個跟姜曉雨差不多大的女孩。
那婦女穿著一身時髦的的確良襯衫，燙著頭，下巴抬得高高的，滿臉的刻薄。
她身邊的女孩也穿著干凈的連衣裙，梳著兩條油光锃亮的麻花辮，正一臉得意地看著姜曉雨。
那婦女上下打量了白瑜昕一眼，眼神里全是輕蔑。
你就是她嫂子她不等白瑜昕回話，就指著還在哭的姜曉雨，拔高了音量。
正好你來了！我告訴你，你們家這孩子，手腳不干凈！在學(xué)校里偷東西！小小年紀(jì)不學(xué)好，以后長大了還了得
偷東西
這三個字砸進(jìn)白瑜昕的耳朵里，讓她冷了臉色。
她垂下眼，視線落在懷里小丫頭那張又紅又腫的臉上。那個巴掌印，清晰得讓她心口發(fā)堵。
她松開姜曉雨，反手把人往自己身后拉了拉，保護(hù)的意味十足。
這位大姐。白瑜昕抬起頭，目光平靜地落在那個燙著頭的婦女身上，說話之前，最好先把嘴巴放干凈點(diǎn)。
那女人叫蔣芳，是鎮(zhèn)上紡織廠一個小組長的老婆，平日里眼睛都長在頭頂上。
她被白瑜昕這不咸不淡的態(tài)度噎了一下，隨即叉起腰，下巴揚(yáng)得更高了。
我嘴巴干不干凈，也比你們家孩子手腳干凈！我們家蘭蘭那盒十二色的英雄牌畫筆，前兩天才在供銷社買的，花了一塊八毛錢！嶄新嶄新的，今天課間操回來就不見了，結(jié)果呢就在你家這丫頭的書包里翻出來了！不是她偷的是誰偷的
她身邊的謝蘭蘭也跟著幫腔，一臉的委屈，就是，我問她，她還不承認(rèn)，就跟我吵起來了。
我沒有！姜曉雨從白瑜昕身后探出半個腦袋，通紅的眼睛里全是倔強(qiáng)，那畫筆是我嫂子給我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