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輕人確實年輕,瞧著也就二十三四歲的光景,眉清目秀的,五官周正,雖然穿著病號服,臉色有些蒼白,但依舊透著一股子軍人的英氣。
長得倒是人模狗樣的,清爽又帥氣。
張佩珍心里哼了一聲:難怪我家瓊兒那個傻丫頭會動心!
不過,光長著一張好臉蛋有屁用!
想當(dāng)年,她嫁給楊勝利那老東西,不就是圖他年輕時候長得還算周正,人也瞧著老實巴交的嗎?
結(jié)果呢?還不是個沒擔(dān)當(dāng)?shù)母C囊廢!是個徹頭徹尾的渣男!
男人啊,光看臉是靠不住的!
正想著,就見楊國瓊拿起桌上的搪瓷缸子,似乎是想給那個石連長倒水。
可她晃了晃旁邊的暖水瓶,里面卻是空的。
楊國瓊便提著空暖水瓶,對石連長說了句:“石連長,水沒了,我去打點熱水來。”
說著,她就往病房門口走。
張佩珍一看這架勢,心里一驚,趕緊往后縮。
她慌不擇路地一閃身,躲進(jìn)了隔壁病房的門后頭。
那病房里也住了幾個養(yǎng)傷的小戰(zhàn)士,見一個大嬸鬼鬼祟祟地溜進(jìn)來,都用一種莫名其妙的眼神瞅著她。
張佩珍臉上火辣辣的,只能沖那幾個小戰(zhàn)士尷尬地干笑了一聲,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
她豎著耳朵聽著外面的動靜,感覺楊國瓊已經(jīng)提著暖水瓶走遠(yuǎn)了,這才松了口氣。
她又探頭往外瞧了瞧,確定楊國瓊已經(jīng)背對著這邊走廊往水房去了。
張佩珍眼神一厲,不再猶豫,深吸一口氣,猛地從隔壁病房竄了出來。
她三步并作兩步走到“內(nèi)三”病房門口,也不敲門,直接“吱呀”一聲,推開了那扇虛掩著的病房大門!
張佩珍這猛地一推門,病房里頭正說話的三個人,齊刷刷地都朝門口望了過來。
靠門邊病床上一個瞧著精神些的小戰(zhàn)士,正跟石錦年說著什么,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嚇了一跳。
他愣了愣,開口問道:“哎,大嬸,您您找誰?。坑惺裁词聠幔俊?/p>
張佩珍眼睛都沒往那小戰(zhàn)士身上瞟,目光跟釘子似的,直直就落在了最里頭病床上那個石連長的身上。
她也不搭理那小戰(zhàn)士的問話,徑直就往里走,幾步就到了石錦年的病床邊。
“我來找石連長?!睆埮逭湔f道。
她就那么站在床邊,兩眼跟探照燈似的,上上下下,仔仔細(xì)細(xì)地打量著石錦年。
從他那張略顯蒼白的俊臉,看到他病號服下露出的脖頸,再到他搭在被子上的手。
那眼神,銳利得像是要在他身上剜下幾塊肉來稱稱斤兩。
石錦年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眉頭微微蹙了起來。
他心里納悶,這大嬸是誰?瞧著面生得很,怎么一上來就這么盯著人看?
“大嬸,”石錦年先開了口,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靜些,“您找我有什么事嗎?”
張佩珍嘴角往上一扯,露出一抹讓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石連長啊,”她拖長了調(diào)子,“是這樣的,我呢,有個遠(yuǎn)房親戚家的閨女?!?/p>
“今年剛滿二十,那模樣兒,嘖嘖,十里八鄉(xiāng)都挑不出第二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