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王就站在一旁,抱著雙臂,銳利的目光緊緊盯著徐敬意的筆尖,審視著每一個字。
仿佛寫錯了一個字,徐敬意的身家性命就會立刻被毀于一旦!
無形的壓力如同巨石,壓得徐敬意幾乎窒息。
信終于寫完,墨跡未干,徐敬意卻如同虛脫般癱軟下去,大口喘息著。
韓王拿起信紙,仔仔細細,逐字逐句地看了一遍,嘴角終于勾起滿意的弧度。
他將信紙小心折好,收入懷中。
隨即,他并未離開,反而又坐了下來,好整以暇地問道。
“徐相在京中,與這些忠仆,是如何聯(lián)系的?用何人?走哪條線?多久傳遞一次消息?”
徐敬意的心徹底沉入谷底。
這是要將他最后一點自主權都剝奪干凈啊!
可是不說又能如何?
韓王這是sharen誅心,早就計劃著要將他的所有都收入囊中了!
不說?呵那自己先前所有的示好都會毀之一旦。
無奈之下,徐敬意只好忍著剜心般的屈辱,斷斷續(xù)續(xù)地將自己設在京城的,作為秘密聯(lián)絡點的一個不起眼的古玩鋪子,以及負責傳遞消息的心腹家仆的名字、接頭暗語都說了出來。
待全部說完之后,徐敬意就徹底癱軟在床。
他最可靠的東西,如今也成了討好韓王的手段,這讓徐敬意如何不恨?
“嗯,徐相果然是個明白人?!?/p>
韓王得到了想要的一切,終于站起身,臉上盡是志得意滿的笑容。
“徐相好生歇息,本王就不打擾了。靜候京中佳音?!?/p>
說完,他再不看徐敬意一眼,轉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營帳。
厚重的帳簾落下,隔絕了外面肅殺的秋意,可徐敬意卻越來越冷。
帳內(nèi)是死一般的寂靜。
徐敬意僵坐在榻上,如同泥塑木雕。
半晌,他猛地爆發(fā)出了一聲慘絕人寰的低吼!
枯瘦的手忽然地抓起矮幾上的茶壺、杯盞,狠狠砸向地面!
“哐當!嘩啦——!”
碎片四濺,茶水橫流!
“韓王!豎子!欺我太甚!欺我太甚?。?!”
徐敬意嘶吼著,聲音幾乎破碎,充滿了滔天的恨意和無邊的絕望。
可是身體仍舊虛弱。
話還沒說完,徐敬意就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得幾乎撕心裂肺。
本就蠟黃的臉這會兒終于有了些血色,緊接著越來越紅,逐漸漲成豬肝色,幾乎要背過氣去。
不行!不能坐以待斃!
徐敬意眼中射出冷冽的光芒。
韓王這是要把他徹底變成傀儡,榨干最后一點價值后棄如敝履!
甚至他的寶兒他不敢想下去!
必須回京!無論如何都要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