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熬了個通宵,還有半個月才成親,不需要這么趕的。”江稚魚早上起來熬粥,發(fā)現(xiàn)謝臨淵竟然點了盞昏暗的煤油燈,坐了一整夜,就為了縫制嫁衣上的鴛鴦紋繡。
“這是人生大事,每一個細節(jié)我都想親力親為,給你最鄭重的儀式?!敝x臨淵繡完了最后的眼睛,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小心翼翼的把嫁衣收進柜子里。
“那我今天做你愛吃的八寶鴨吧。”
“好啊,我突然又渾身都是勁了!”
兩人嬉笑著鬧成一團,又跑到山腳下的小鎮(zhèn)上裁了幾尺紅布做枕頭被子,還有一些拜堂需要用到的東西。
雖然拜堂只有他們彼此,但他們還是想完整的感受每一個流程,全身心的把彼此交給對方,不留任何遺憾。
上山時江稚魚撒嬌說自己走累了,謝臨淵無底線的寵著她,不顧路人的眼光,穩(wěn)穩(wěn)的把她背在身上,走了很久很久的路。
江稚魚親昵的貼著他的臉頰,說著自己昨晚夢到的有趣事情,就發(fā)現(xiàn)木屋前似乎站了個高大瘦削的身影,正在看他們精心種的小花園。
恍惚間好像回到了三年前,江稚魚的笑容凝固了,她雙手瞬間變得冰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而前方的人似乎也有所感知,緩緩回頭,兩人都有點愣神,沉默的看著彼此。
“阿魚,好久不見?!背粕畹难劭羲查g紅了,揚起一個苦澀的笑。
但江稚魚沒有那么多的情意綿綿,她只覺得渾身發(fā)冷,滿臉都是抵觸的情緒,更不想回應(yīng)他的招呼。
謝臨淵的臉色變得非常難堪,他想起那時候救下江稚魚時,家仆們討論她在楚府的處境有多么的凄慘。
誰都可以隨意欺辱她,很多次已經(jīng)命懸一線,連個救治的大夫也沒有,甚至還要天天放血煉制丹藥。
這個想把她置之死地的男人,還有什么臉出現(xiàn)在這里。
哪怕當(dāng)初一切都有誤會,但傷害已經(jīng)造成了。
再也不可能回到過去了。
“滾遠點?!敝x臨淵擋在江稚魚身前,細心地把她護在身后,眼神里淬著冰冷。
“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多年未見,有很多話想和阿魚聊聊?!背粕顚λ辛藗€禮,語氣沙啞,“也多謝你,拼盡全力救了他?!?/p>
“她不想和你聊,有多遠滾多遠,別等我動手了才走?!?/p>
謝臨淵心中涌起了真真怒火,看著男人虛偽的模樣,他感到無比惡心,明明傷害了那么多人,還能瀟灑的出現(xiàn)在這里。
“我可以和你談?wù)?,但最多只給你一炷香的時間?!苯婶~緩緩走向前,她安慰似的牽了一下謝臨淵的食指指節(jié),笑著說,“放心,你在這里守著我,我很快就回來?!?/p>
那么多年的互相陪伴,曾經(jīng)這個讓自己魂牽夢繞,流過無數(shù)眼淚的男人,本以為自己會愛他一輩子,永遠緊緊的糾纏在一起。
但此刻再次重逢,她心里早已波瀾不驚。
愿意和他最后談一談,并不是因為所謂的余情未了。
只是兩人認識了太久太久,牽扯的東西也太多了,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斬斷所有聯(lián)系的。
她也做不到完全狠下心恨他。
這場傷害里,沒有誰對誰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