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
“啟稟陛下!福安縣主她她突然口吐鮮血,昏迷不醒了!”
一個驚慌失措的小太監(jiān),連滾帶爬地沖進了欽安殿。
老皇帝心頭那簇剛燃起的長生之火,“唰”地被澆成冰碴。
“什么?!”
老皇帝的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福星!朕的福星怎么了?!”
“傳太醫(yī)!太醫(yī)院所有人,立刻滾去林府!”
旨意砸下來,欽安殿的地磚都似在發(fā)顫。
與此同時,林府已是愁云慘霧。
林瑞安攥著拳在廊下打轉,嘴上燎泡破了一層又一層。
舅母更是日夜守在床邊,眼淚都快流干了,一雙眼睛腫得像熟透的桃子。
太醫(yī)們進進出出,輪流搭脈,一個個都是愁眉苦臉,束手無策。
他們診不出任何病因,只說縣主脈象虛浮,氣血大虧,仿佛一身的精氣神,都被什么東西給瞬間抽空了。
這根本不是病,這是命。
是油盡燈枯、回天乏術之相。
皇宮里,老皇帝在得知自己剛到手的“福星”兼“長生鑰匙”快要不行了的時候,當場就砸了一套他最心愛的琉璃盞。
他一日之內連下十二道金牌,將宮里最好的補品藥材,流水似的往林府送。
那架勢,比當初打北境的戰(zhàn)報還急。
可誰都知道,這不過是帝王的徒勞。
這位新晉的福安縣主,怕是要成為大虞朝最短命的貴人了。
三天三夜。
林府的哭聲響了又歇,歇了又起。
直到第三日午后,陽光漫過窗欞,照在雕花木床上。
陸夭夭的睫毛,忽然顫了顫。
陸夭夭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里,她不再是陸夭夭,而是一顆在無盡宇宙中漂浮的塵埃。
她看到了星辰的誕生,也看到了星系的毀滅。
她感覺自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反復地拉扯、撕裂,然后又重組。
每一次重組,都伴隨著一種被掏空的、難以言喻的疲憊。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于在一片嘈雜聲中,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入目的,是熟悉的琳瑯閣里那雕著纏枝蓮紋的床頂。
空氣中,檀香混著藥味,飄在鼻尖。
“小姐!您醒了!”
一個帶著哭腔的、驚喜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是春喜。
陸夭夭轉過頭,看到春喜那張哭得梨花帶雨的小臉,心中涌起一陣暖意。
她想開口說話,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喉嚨干得像是要冒煙,渾身上下,更是提不起一絲一毫的力氣。
那種感覺,就像是連續(xù)加了七天七夜的班,身體和靈魂,都被徹底掏空了。
“水”
她艱難地,從喉嚨里擠出一個字。
春喜連忙端來溫水,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下。
清水滋潤了干涸的喉嚨,陸夭夭感覺稍微恢復了一點力氣。
她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房間里,站滿了人。
舅舅林瑞安,舅母,還有幾個府里的大夫,全都一臉擔憂地看著她。
“夭夭,你感覺怎么樣?”
舅母握住她的手,眼眶通紅。
“你都昏迷三天三夜了,可把我們給嚇死了?!?/p>
三天三夜?
陸夭夭心頭一沉。
又是從鬼門關爬回來。
她只是“祝?!绷艘幌挛魃綔厝?,竟然要付出這么大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