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
荒謬!
太子暗暗斥了自己兩聲。
他與董寒蘇,風馬牛不相及,怎會因為聽了紀徵講的一個夢,就想娶她呢?
可這個念頭,一旦生成,便再也壓不下去。
穿過三道宮門,太子道:“阿衢,送到這里就夠了,回去吧,母后此時一定非常失落,兩個兒子都不陪她用午膳。寒蘇,你且留幾步,孤有話問你?!?/p>
紀衢本要走,一聽這話,小聲抱怨:“你們有什么秘密,不能讓我知道?我可什么都沒瞞過你們!”
太子一個冷眼掃過去,紀衢立即拱手,退出十米遠。
董寒蘇忐忑不安。
太子要問她什么?
天花,牛痘接種?
還是紀徵預知夢中的她?
紀衢好糊弄,皇后性情直率,喜怒哀樂皆在臉上,她在這二人面前,從來是從容應對。
唯獨在太子面前,她絲毫不敢放松心神。
太子是一個從小被父親打壓,被母親冷落的人,而他卻沒有長成個陰狠毒辣、報復天下人的變態(tài),足以說明他性情穩(wěn)如泰山,城府深如淵海。
太子深深看她兩眼。
自生了念頭起,他竟覺得董寒蘇這幾年長得是越來越漂亮了。
起碼,此刻,他移不開眼。
在董寒蘇察覺異樣之前,太子輕聲問:“方才,你為何偷看孤?”
董寒蘇懸著的心,陡然間七上八下,怦怦跳個不停。
她眼神微閃,當然不能說因為牛痘,腦子急轉,道:
“今日皇后娘娘命辛嬤嬤做了很多殿下愛吃的點心,奴婢只是觀察殿下是否看了出來。若有冒犯之處,求殿下寬恕?!?/p>
當時太子不是低著頭嗎?
為什么會知道她偷看他?她就看了一眼而已。
太子輕蹙眉頭,篤定地道:“不,你撒謊?!?/p>
董寒蘇嚇得額頭直冒冷汗。
儲君也是君。
太子說一個人撒謊,和定此人欺君之罪無異。
“殿下恕罪,奴婢只是好奇,殿下何時才能發(fā)現(xiàn),皇后娘娘向您示好,要不要奴婢提醒”
董寒蘇當即便要跪下請罪,太子反倒嚇一跳,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沒讓她跪下去。
董寒蘇:“”
這給她整不會了。
太子到底什么意思?到底要不要問她的罪?
她正要掙脫手臂,太子已松開手。
董寒蘇誠惶誠恐地垂下眼,雙手緊張地扣在一起。
她納悶地想:太子居然為難她一個小女官,為何反常?莫非是皇后的示好令他不痛快,故意找茬,恰好她撞了上來?
這
她才想著太子性情穩(wěn)如泰山,他馬上就變態(tài)了?
太子的視線落在她微抿的唇角上,突然自嘲地笑了聲:
“孤還以為,阿衢有了青梅竹馬、兩情相悅的人,你指望不上他了,然后出現(xiàn)個馮淮序,母后又是這般的態(tài)度,你連馮淮序都指望不上,轉而看上孤了呢。原來,是孤自作多情。”
董寒蘇腦子里轟一聲炸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