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久,床上的人兒睫毛輕顫,發(fā)出一聲細微的呢喃。
陸欣星醒了。
高燒已經(jīng)退去,她卻感覺喉嚨里還殘留著藥的苦澀。
她偏過頭,看見姜芩她就趴在自己的床邊,腦袋枕著手臂,睡得正沉。
陸欣星的目光,落在姜芩略顯凌亂的發(fā)絲上。
這個女人,明明那么兇,那么討厭。
可是,在她最難受的時候,她還是照顧著她。
陸欣星的心里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酸酸的,漲漲的。
她伸出小手,指尖在空中猶豫了片刻,最終,小心翼翼地,輕輕碰了一下姜芩的頭發(fā)。
很軟。
和她的人一點都不一樣。
就在這時,姜芩的睫毛動了動,緩緩睜開了眼睛。
姜芩坐直身體,感覺到了身上滑落的外套,她伸手接住。
陸欣星安靜地看著她,那雙眼睛里,沒有了往日的敵意。
“醒了,還難受嗎?”姜芩伸手想探一探她的額頭。
陸欣星下意識地縮了一下,但沒有躲開。
溫度正常。
姜芩收回手,正準備起身去給她倒水。
一只小手卻遞了過來。
攤開的掌心里,靜靜地躺著一塊包裝完好的黑巧克力。
正是昨天她用來誘哄她的那一款。
“給你。”陸欣星的臉頰有些泛紅,眼神飄忽,就是不肯看姜芩的眼睛,“謝禮。”
說完,她像是完成了什么艱巨的任務,飛快地將巧克力塞進姜芩手里,然后迅速拉起被子,蒙住了自己的半張臉。
姜芩看著手心的巧克力,微微一怔。
她挑了挑眉。
這算是......被這個小惡魔認可了?
她沒有推辭,干脆地剝開包裝紙,將巧克力放進了嘴里。
濃郁微苦的可可風味,在舌尖化開。
“味道不錯。”她淡淡評價。
就在這時,房間門被推開。
霍輕烆走了進來。
他已經(jīng)換上了一身清爽的休閑服,手中端著一杯溫水。
他將水杯放在床頭柜上,“看來小惡魔,終于知道誰是好人了?!?/p>
陸欣星從被子里抬起頭,通紅著臉,狠狠瞪著他。
“姜芩她不算壞人!”她鼓著腮幫子,理直氣壯地反駁,“但你!你還是個討厭鬼!”
哥哥又怎么樣?
只會用冷冰冰的眼神看她,只會威脅她,哪有姜芩的溫柔!
霍輕烆聞言,非但沒生氣,眼中的笑意反而更深了。
姜芩懶得理他,將外套遞還給他:“你的?!?/p>
“嗯?!被糨p烆自然地接過,順手搭在臂彎里。
陸欣星那根緊繃的弦,似乎在這一刻,悄然松動了。
這場高燒仿佛燒掉了陸欣星身上所有的尖刺。
她不再使壞,甚至在姜芩鋪開畫紙,準備在家中趕稿時,她只是抱著膝蓋,安安靜靜地坐在不遠處的地毯上,看著。
姜芩需要調(diào)配一種特殊的顏料。
她將各種瓶瓶罐罐擺在地上,正俯身尋找著什么。
“你要找這個嗎?”
一只小手將一瓶貼著珠光金粉標簽的玻璃瓶,遞到了她的面前。
正是她要找的。
姜芩抬眸,對上陸欣星那雙小心翼翼的眼睛。